我在卫生间里一直等到衣服烘干了才出来。我才不要让他看到我穿着他肥大体桖衫的样子。
我出来的时候,他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特别不舒服,而且还在不停的滴水。我最讨厌顶着一头潮湿的头发去睡觉,这会让我在第二天醒来头特别的疼。
为不打扰他休息,我走路的声音很轻。反正也睡不着,我准备将他床上的床单,被罩换下来,放进洗衣机清洗一遍。
如果我说对他的家不好奇,那都是假的。
我以为他的家会很乱,没想到这么整洁,就是装修的风格让我看不惯,色调都有点灰暗了。如果有一点更阳光的色彩充斥在房间里该有多好。
我东看看,西看看。像参观博物馆。靠近门口有一个大的鱼缸,养着一条颜色特别蓝的鱼,不是不喜欢蓝色吗。怎么养的鱼却是蓝色的。真是表里不一的家伙。这种鱼我认识,叫泰国斗鱼,尾巴像一把扇子。在水中游的时候特别好看。听闻这种鱼特别好斗,雄鱼之间为了抢占地盘,争夺配偶,经常“大打出手”。斗到你死我活才会罢休。所以在一个鱼缸里不能放两条以上的雄性泰国斗鱼,要不然定会血溅鱼缸。养两条小金鱼多好啊,却养这么霸气的鱼?
他住的公寓楼层很高。当我站在窗前往外看时,就像站在离天最近的地方。我一向恐高,我都不敢看地面。那些闪亮的星星,美丽的月亮简直触手可及。我从来没站过这么高的地方。
真的没想到他会把我带到他家里来。如果知道,我就不会喝那么多酒,让自己那么狼狈。
他应该是一个人住的吧,什么东西都是独一份。
他用的洗漱用品全部是一个牌子的,反正一大排的英文字母,我不认识,也不会翻译。
他一个人住,不知道会不会孤单?尤其夜深人静时,窗外呼呼的风声搅的人睡不着觉。即使他安装着双层隔音玻璃,难道会渗透不进任何声音?
反正我是害怕一个人住的。我没有他立场强大。
将里里外外都看过一遍之后,我才回到卧室。
看到那张床,竟觉得像做梦一样。那是林木节的床,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在他的床上睡过觉,说出去肯定没有人相信。
我本来对拆洗被罩都不在行,尤其像他这种不知道在哪里买的被子。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才能将包裹着内脏的外皮剥落下来。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拉链的藏身之处,忙的我满头大汗。将他的被子从上到下翻了底朝天。
不过他的被子特别亲肤,触碰到皮肤上,又暖又丝滑。我都舍不得将它从身上拿下来。
“喂,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刚好看到我在他的被子里打滚。
如果我告诉他,我只是想将被罩换下来,他会不会相信?
“我…我…”
“半夜三更不睡觉,把我的床当做你玩耍的场地了吗?”语气特别不友善。
刚刚忘了关门了,肯定是我的声音太大,把他吵醒了。
“不是这样的。”我解释道。
“那是怎样?”
“我将你的床单被罩弄脏了。我想把它们换下来,洗一洗。”
“不需要你来洗。天亮后,会有保洁阿姨来处理。”
顿了顿,他又不耐烦的接口说道。
“早知道就不带你到我家来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虽然这话听起来让人特别不舒服。但我也知道我不能在触碰他的底线了。在他心情好时,或许可以像一只爱抓挠人的猫,任性的抓一下他,他不会生气,不会动怒,不会乱发脾气。如果我一直做那只讨人嫌的猫,他便耐不住性子想要惩治我一番了。
我讨好似的向他露出笑脸。
“林总,祝你做个好梦。”
他白了我一眼。
“早点睡,还要上班呢。”
“哦,知道了,林总。”
他替我关了灯,走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当四周猛然陷入黑暗里时,我竟有点适应不过来。
我有时候真的特别怂。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闪现妖魔鬼怪画面。觉得整个房间里都挤满了人。
他们睁着通红的眼睛,躲藏在看不见黑暗里。我被这种恐怖的气氛挤压的透不过来气。
我瑟缩着身体,忘了头发还是湿的,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很快身上就出汗了。
但我好怕,一点也不敢露出头。也不敢开灯,怕他知道了又要来说教。这是他的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在心里不停的数着绵羊。
想着忍一下就会过去了,就能等到天亮了,只要天亮了,一切就会变好了。
然后,在这种极度恐慌的状态下,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还睡的特别香甜。
就连林木节站在我床前大声喊了好几声我都没有听见,他差点气的要掀开我的被子了。
我好困,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真是一头猪。”他没好气的抱怨着。
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原来已经七点钟了。手机上还有妈妈打来的20个未接电话。
妈妈肯定担心的一晚上没睡。
我只告诉她晚上不回家吃饭,却没有说晚上不回家睡觉的事情。可怕的是我竟然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我正要回拨妈妈的号码。
“不用打了。在你喝醉酒睡着的时候,我接了你的电话。”
我翻了翻最后一条未接电话的时间,原来是昨夜的12点。
“你…接的?”
“是。”
我的头更大了。
如果妈妈听到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电话,而且还是午夜12点,肯定会抽我筋,扒我的皮,不让我进家门。
妈妈是个特别传统的人。和一个思想陈腐的人是讲不通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即使同住一室也不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的。
她不会相信我的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