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散落的腾蛇卫令牌,林森淼都忍不住怀疑孝帝让他立刻将五皇子和赵国太子带回洛阳,究竟是想保护五皇子和赵国太子,还是想要抓紧时间消灭刺客是腾蛇卫的证据。
宋佩瑜故意将腾蛇卫的令牌拿出来,又要当着他的面收起这些腾蛇卫令牌的行为。
是不是故意想引诱他开口阻止。
林森淼两条粗长的眉毛差点拧在一起。
他觉得他的脑袋好像不太够用。
身上有腾蛇卫令牌的刺客只是宋佩瑜的一面之词,究竟是真是假?
就算他能将这些腾蛇卫令牌硬抢下来,也不能保证赵军身上没有其他腾蛇卫令牌。
他如果真的因为腾蛇卫令牌与赵国使臣起冲突,岂不是等于替陛下承认,陛下派出腾蛇卫刺杀过赵国太子?
短短的时间里,林森淼心中已经有太多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十分后悔没带个文官出来。
赵军却不会给林森淼慢慢纠结的机会。
宋佩瑜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来捡地上散落的腾蛇卫令牌。
须臾的功夫,就将地上散落的大半腾蛇卫令牌都捡了起来,只剩下就在林森淼脚边的几个。
林森淼忽然弯下腰,却没阻止捡令牌的赵军,而是将脚边的令牌捡起来递给赵军。
等赵军将所有腾蛇卫令牌都捡起来重新收到布袋后,林森淼才看向重奕,臣先护送两位殿下回洛阳,再恳请陛下派人来彻查此事。
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林森淼决定不去管那么多,只做好他收到的命令。
宋佩瑜摸向手腕,却没摸到熟悉的木珠,才想起来他的木珠串子断了,还没重新串好。
没想到除了那些快要成精的老狐狸们,他在燕国遇到的第一个聪明人竟然是林森淼。
可惜
重奕眼角余光看到宋佩瑜难得将得意显露在脸上的表情,忽然转身在宋佩瑜的脸上捏了下。
虽然重奕的动作极快,且捏过宋佩瑜的脸后就态度自然的放下了手。
但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重奕又是全场焦点。
平彰眼皮抽搐了下,垂下头狂揉眼睛。
在刚才之前,他从来都没想过,殿下居然是这样的殿下。
人家宋佩瑜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殿下都要上手去摸一下。
跟在重奕身边多年的赵国骑兵早就习惯,时不时见到重奕和宋佩瑜的亲密,而且两人大好的年纪却都不愿意娶妻生子也不是秘密,又整日厮混在一起。
不说其他人,东宫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猜测。
要不是这里还有燕国人在,甚至会有格外皮实的人瞎起哄。
反正殿下和宋大人都大方得很,轻易不会在这方面动怒,或者说不惮于让别人猜测到他们之间特殊的关系。
林森淼眼中闪过诸多情绪,最后都变成被掩饰在眼皮下的复杂。
宋佩瑜若无其事的退开半步,手指弯起放在嘴边打了个呼哨。
一黑一红两条影子你追我赶的在宋佩瑜面前停下。
宋佩瑜摸了摸赤风的脖子才转头睨向重奕,示意重奕先上马。
重奕将已经擦拭干净的惊鸿挂回墨将的背上,犹如轻盈的浮云似的飘上马,见到宋佩瑜也安稳的在赤风背上坐好后,才摸了摸墨将的头。
墨将发出欢快的咴咴声,脚步轻快的迈开腿,慢悠悠的开始前进。
不用宋佩瑜发号施令,赤风便默契的跟在墨将身侧。
其余赵国骑兵也都将休息了许久的爱驹安抚好,翻身上马,跟在重奕和宋佩瑜后面。
从庆山行宫赶来的赵国骑兵则变阵为半圆形,正好能将其他人护在中间。
林森淼的副将突然脸色大变,对正心不在焉的安排人带着五皇子的林森淼道,将军,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对!
林森淼的视线顺着副将的手指看去,仔细辨认方向后,也是脸色大变。
赵国使臣离开的方向既不是庆山行宫也不是洛阳,而是咸阳!
注意到这点后,林森淼才发现,赵国使臣队伍中的所有人差不多都在这里,庆山行宫里恐怕只剩下一些辎重和赵国太子来时的那副华丽仪仗。
林森淼连五皇子都顾不上,立刻上马,飞快的朝着赵国骑兵的方向追上去。
赵国使臣队伍的行军速度不快,林森淼轻而易举的追了上去,挡在队伍最前方,殿下,你这是何意?
宋佩瑜驭马上前,不许林森淼再靠近重奕,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离开赵国之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命我与平将军务必要照顾好殿下,保证殿下能毫发无伤的回到赵国。
说到这里,宋佩瑜连表面的假笑都收了起来,声音彻底冷淡下去,如今殿下已经受伤,我与平将军难辞其咎,生怕再犯下大错,才劝殿下立刻返回咸阳。赵国给燕皇的寿辰礼物已经留在庆山行宫,劳烦林将军帮忙呈上。
林森淼险些被宋佩瑜这短短几句话逼疯。
他也是出身世家,十分清楚燕国为什么会极力邀请赵国太子和宋氏的人来参加孝帝的寿宴。
如今正事还没开始谈,要是让赵国使臣队伍就这么离开燕国。
别说是陛下,连朝堂上的老大人们都不会放过他。
他的仕途基本可以宣告,彻底没了未来。
林森淼拦住赵国使臣队伍的片刻功夫,金鼠卫已经在副官的驱使下赶了过来,两千多人将人数还不到他们三分之一的赵国使臣队伍牢牢的围在正中央。林森淼的眉眼彻底冷淡下去,发现做小伏低不能让赵国使臣队伍消气后,他的态度立刻变得强硬起来,陛下令我将两位殿下带回洛阳。
宋佩瑜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不知道什么似乎被刮破的衣袖,连燕国皇室御用的猎场都不能保证安全,洛阳岂不是更鱼龙混杂?
林森淼不肯接宋佩瑜的话,他早就被家中长辈嘱咐过,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别去招惹宋氏的嘴。
况且这事本就是燕国理亏,真要理论,他全无胜算。
请殿下与我回洛阳。林森淼低着头,语气恭敬态度强硬。
宋佩瑜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我与你说不通,既然如此,便让平将军与你说,你们都是武官,更能聊得到一起去。
林森淼表情不变,心却止不住的下沉,连带着屁股都隐隐作痛。
平彰应声上前,双手抱胸冷睨林森淼,开口就是满腔火气,我们殿下是应燕皇邀请来做客,又不是来做质子,天下还有主人扣押客人,不许客人离开的道理?还是说你们燕国的规矩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等到了洛阳,平将军就知道燕国是礼仪之邦,是你对燕国有所误会。林森淼硬着头皮回了平彰的话,已经开始在心中暗自抱怨自己的运气不好,怎么就偏偏是他撞在赵国的怒火上。
看清林森淼的手势后,副官将腰间佩刀拔出半截,大声道,请殿下回洛阳。
将赵国使臣队伍围住的两千金鼠卫,齐刷刷的抽出半截佩刀,请殿下回洛阳!
平彰大呵一声,我看谁敢干涉殿下的行踪?先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赵军骑兵也随着平彰大吼,先从我们的尸首上踏过去。
虽然赵军骑兵的人数还不到金鼠卫的三分之一,当他们的气势上却丝毫都不逊色,甚至还能反压金鼠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