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世子与邓显说了两轮客套话,脸色越来越僵硬,忍不住暗示道,我在梁州时就总是听人说咸阳的繁华盛象,早就向往已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咸阳城内
远处突然传来急切的马蹄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睿王世子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大大的梁字。
睿王世子望着那个无比熟悉的字,眼中从诧异到不可置信再到愤怒,立刻转头质问邓显,你们在等他?
邓显有些心虚,这可是睿王世子,在睿王的地盘上地位与他们赵国的太子没差别。
他也觉得一起接待东梁和西梁的使臣有些过分。
哪怕将鸿胪寺的人也分为两批,谁先到就先将谁带入咸阳,余下的人再等着后到的人也好。
感觉到身后的两道视线,邓显脸上的心虚立刻变成和气的笑容,恰好收到消息,西梁使臣也是今日到达咸阳,早就听闻东梁和西梁来往密切,想来您并不介意一同入城?
他得罪不起睿王世子,更得罪不起身后那两位。
如果非要做出选择,那还是得罪睿王世子吧。
说话间西梁使臣已经来到尽处,为首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五官与睿王世子十分相似,睿王世子穿着锦袍,他却穿着轻甲。
梁王世子的目光从宋佩瑜等人的身上移动到睿王世子身上,开口就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怎么在这?
睿王世子冷笑连连,这又不是西梁,为何我不能在?
梁王世子摇了摇头,从马上下来,看向满脸紧张像是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就能当场打起来的邓显和邓显身后宋佩瑜与吕纪和。
梁王世子已经用行动表示不想与睿王世子多说,睿王世子却越想越气,伸手就要去掰梁王世子的肩膀,林霍,你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般不懂事,知道自己错了也不道歉,只想不说话糊弄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正准备开口,将东梁使臣与西梁使臣带进咸阳的宋佩瑜无声退后两步。
梁王世子拧着睿王世子的手臂,狞笑道,狗改不了吃屎,你改不了欠揍,我成全你!
睿王世子来带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睿王世子被梁王世子打,见状立刻想要上前阻止梁王世子,梁王世子带来的人自然要拦。
双方刚打了个照面就火药味十足,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吕纪和轻嗤一声,在后面悄悄踢了邓显的小腿一下。
还不快趁着双方还没彻底失去理智,先将他们分开。
吕纪和却没想到,因为他轻轻的动作,邓显居然直接扑倒在地上,正冲着剑拔弩张的梁王世子和睿王世子跪下。
别说吕纪和与宋佩瑜,连仍在对峙中的梁王世子和睿王世子都有些傻眼,原本马上就要扭打在一起的梁州军也纷纷停下动作,目光莫名的望着跪在地上的邓显。
明明有五百多人在这,气氛却凝滞的可怕。
就连宋佩瑜也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要说什么才能化解这份尴尬,只能站的更加笔直,免得后面的鸿胪寺官员看到鸿胪寺卿跪了,也跟着跪。
梁王世子松开拧着睿王世子手臂的手,转过身来扶邓显,闷声闷气的道,我与林晟闹着玩呢,你别害怕。
邓显听了这话,哆嗦的更厉害了。
他之前是怕梁王世子和睿王世子,现在更怕正用目光凌迟他的宋佩瑜与吕纪和。
他的鸿胪寺卿是不是被自己跪没了?
因为鸿胪寺卿受到惊吓,接下来只能两位少卿招待梁王世子和睿王世子。
吕纪和犯错在先,没脸再与宋佩瑜去抢更轻松的活,只能压抑着对邓显的怒火去找到睿王世子。
恰好睿王世子也刚在梁王世子那吃了亏,正是满心不痛快的时候,却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暂时忍让。
两个人刚凑到一起,就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
相比之下,宋佩瑜与梁王世子的对话就愉快得多。
他发现梁王世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暴露了此行的目的。
除了对睿王世子表达出明显的不喜,得知他住的地方就在睿王世子隔壁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和不满之外,梁王世子非常好说话。
为了避免再出现梁王世子与睿王世子险些群殴的情况,宋佩瑜从二人暂住的地方离开后,特意调了一千东宫十率分别安排在梁王世子与睿王世子的住处附近,以便随时拉架。
天还没黑,鸿胪寺卿邓显就收到永和帝特许他回家养病的圣旨,顶着吕纪和的冷眼,委屈的收拾东西离开鸿胪寺,回家养病。
他还好意思委屈?双梁使臣来给陛下贺寿,便是臣,邓显作为陛下的臣,竟然给外来臣跪下?到了东宫,吕纪和提起白天的事仍旧满脸怒火。
宋佩瑜睨了吕纪和一眼,毫不客气的道,你明知道他胆小,还吓他做什么?要是没有你那一脚,你以为他敢跪?
吕纪和闻言非但没有心虚,反而更加生气,废物!
他还不是想提醒那个废物,赶紧站出来组织大局,别让梁王世子和睿王世子真打起来。
骆勇怕被这两个正在气头上的人波及到,宁可紧挨着重奕落座,却在坐下后,发现屋子里的所有人,包括重奕都转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因为众人一致决定吃火锅,便在专门吃火锅的偏殿用膳。
这里都是只能坐下两个人的长桌,正好能在桌上摆个鸳鸯锅铜炉和足够两个人吃的菜色。
长桌围绕在一起,既不耽误他们说话,也不会耽误他们吃东西。
重奕在东宫无所事事的一整天,早就等在这里。
其他人却都要去当值,最多借口要去东宫给太子请安早些离开。
先来的柏杨和魏致远都十分自觉的坐在重奕左右另外的长桌处,想着等宋佩瑜、吕纪和、骆勇来了后,正好能坐下。
他们却没想到,骆勇行事竟然人如其名,全靠个勇字。
骆勇茫然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都看他做什么,吵架的不是宋佩瑜与吕纪和吗?
正好让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这样才能吵的痛快。
魏致远轻咳一声,对着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的骆勇招手,骆兄来这边坐,这里凉快。
骆勇奇怪的看了魏致远一眼,指着身后的冰鉴道,没事,这边更凉快!
魏致远与柏杨对视一眼,沉默的低下头。
他有尽力给骆勇抛绳子,但骆勇亲自将绳子割断了。
重奕伸手敲了敲桌子,言简意赅,去魏致远那坐着。
骆勇立刻转头看向重奕,脸上满是浮夸的委屈,这不正好六个位置,你也没打算自己坐啊。
吕纪和突然就不生气了,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要习惯蠢货的存在。
如果不是这些蠢货,他也没法发现自己是聪明人。
找到特殊安慰自己的方式后,吕纪和一扫脸上的愤怒和郁闷,神清气爽的去柏杨身侧空着的位置落座,饶有兴致的观察这出闹剧的后续发展。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宋佩瑜却觉得他比骆勇还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