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看他的直播了吗?别装,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陈德岛懒得搭理光头似的,轻哼了声。
光头往病房里看看,又道:你和暮天,你们当年谁跟他更亲近?
哼哼唧唧一个字不说的陈德岛终于开口说了人话:废话!还用问?当然是我!
光头笑:是么。
顿了顿,可我当初怎么记得,最后那几道雷,是暮天用剑身去接的。
陈德岛青年人的模样,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闻言就伸手去盖光头的嘴:闭嘴!秃驴!
忽然,两人同时一顿,一起往身后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默契地躲去了旁边回廊的安全门门梯里。
站在里面,还要侧耳细听,听脚步声,听不远处病房门打开合上的声音,听走进病房的人是不是真的进去了。
进去了。光头道。
陈德岛瞥他,又翻了个白眼:用你说?
光头叨叨叨,像念经念不完似的:你不去主动见见他?
又道,还是见见,在暮天恢复记忆前,这样好歹能有个依仗,免得到时候被暮天追着打死。
陈德岛终于忍不住了,扭头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个死秃驴,上辈子念经没念够这辈子来念我?我做魔的时候到底中了什么失心疯要放过你留你一条狗命!
咬你啊!
光头却在听完后平静道:狗命?
摇头,我不是,你才是。
陈德岛懒得再和光头废话,直接下楼梯走了。
光头目送他,喊:怎么走了,臭狗。
陈德岛闻言整个人一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回过神,总裁大老板的面子都不顾了,翘腿拔下皮鞋就往光头脸上呼。
闭嘴!
臭狗也是你叫的!?
江羽走进病房,把马经理叮嘱买的水果放到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有种直觉,好像刚刚有谁站在门口过。
他转头往门上看了眼。
坐回床边的椅子,贺牧天还没有醒。
江羽默默地看着,想起副本最后,贺牧天已经疼得站都站不稳了,却还能以超常的意志力稳住身形,想方设法地和青蛇会合,完成任务,赢得了比赛。
以及杀那大妖的时候,用剑理所当然,没什么可指摘的,贺牧天还是对他低声说了句抱歉,好像本不该也不想让他操劳,又好像将当时的他当做珍贵之物,只能空悬,不能沾血。
江羽回忆体味了一番,觉得贺队对他未免也太好了。
病床上,贺牧天沉睡着。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深陷一片魔域,被一个苟延残喘的魔物困住了。
晕晕沉沉中,他听到魔物对他说,死前拉个垫背的也好,不枉复生这一遭。
反正世间多鼠辈,早晚有一天,还是会有人献祭复活它,到时候再徜徉那人间也一样。
魔物吸食他的修为,将他的肉身和魂魄一起裹进魔息里,令他成为了魔的一部分。
此后许久,他都在魔息的侵蚀和折磨中沉睡着。
直到这日,一道清淡平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怎么会有魔灵?
紧跟着,大能身上没有敛起的福泽和运势穿过裹在他身上的魔息,激荡清洗着他残破的魂识。
他感受到难得的清爽和舒服。
而那许久未开口的大魔也桀桀坏笑了起来:舒服吗,喜欢吗?这可是位大能呀。
大魔:百年时间,沧海桑田,凡间竟又多了我不知道的修士大能。
大魔坏笑:竟还是个美男子,不错,不错。
大魔对贺牧天道:你是不是以为,遇见这大能,就是你的奇遇,能挣脱甩开本魔了?哈哈,做梦。
大魔:不过你既有这般的肖想,我便满足你,反正你闲着,我也无聊。
大魔:正好折磨折磨你,让你站在希望边,又只能手触绝望。
大魔:你不喊吗,喊他呀,让他施展他大能的法力,来拯救你,来解脱你。
大魔:哦,忘了,你在我的魔息里,你也成了我的一部分,你现在连嘴都没有了,何况做个人呢,哈哈哈哈。
大魔:唔,要是能在死前再拖个大能,下次复生,必能功法大增。
大魔:这样貌正合我意,这张脸我更喜欢,下次再来这人世间,刚好能扮个人的样子。
大魔吸口水的声音,猥琐的腔调:还能先尝尝滋味。
贺牧天在半沉睡中听了这番话,实在没有力气,只在最后骂了句:无耻。
大魔哼道:凡人有欲还有念,什么都想得,什么都不满足,骂本魔无耻前,先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岿然不动吧!
话音刚落,天旋地转间,他的视野前出现了一张模糊的面孔。
贺牧天对着那张脸,近得仿佛随时能亲上去。
那位大能则以为自己遇到了爱粘人的魔灵,魔灵的魔息离他近得过分,他也只挥了挥袍袖,淡淡道:让开,别闹。
下一刻,魔息缠了上来。
在贺牧天的感知中,却是大魔强制他握住了大能的手腕。不仅握了,还在那素白的腕子上蹭了蹭。
非礼勿视、非礼勿近,贺牧天蹙眉。
大魔坏笑。
大能甩开了魔息,做他自己要做的事,做完赶路,不搭理,也不当回事。
魔息却一直跟着他,边跟边缠,边缠边跟。
大能终于浅淡地来了句:屡劝不改。
顿了顿,真是只臭狗。
大魔在贺牧天耳边坏笑,你听,他骂你臭狗呢。
贺牧天从来不与那魔费口舌,这次回嘴道:他骂的是你。
大魔:可摸他的是你啊。
大魔:我听闻你们修士有合籍双修之说,如今能缕缕占得一个大能的便宜,如何,爽不爽?
说着,就要再带着贺牧天缠上去,这次直接是往大能的衣袍里钻。
贺牧天忍无可忍,正要挣扎反抗,忽的,裹挟着他的魔息整个被弹飞了出去,烂泥一样拍在树上。
拍得贺牧天头晕眼花,大魔也跟被锤了一顿似的,安静老实了。
大能淡淡的:狗东西。
声音伴着脚步近了。
一张清晰的、如皓月清风般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贺牧天透过层层魔息看过去,这次看清了,也赫然认出,那是
流光的脸。
江羽?!
贺牧天一下醒来,睁开眼睛,对上床边江羽的面孔。
江羽倾身过来:醒了?
贺牧天一时难以分清是梦、是现实,还是游戏。
直到他喘了口气,注意到这里是病房。
是了,预热赛都已经结束了。
刚刚只是梦。
对上江羽询问的目光:喝水吗?
贺牧天撑胳膊坐起来,醒了醒神,嗯。看看时间,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