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沈桑知晓孙幼薇被带回府,没再多问,带着白芷回了东宫。
却不想谢濯正坐在临华殿内,目光落在书上,捻起的书角迟迟未翻过一页。
倒像是在出神。
“殿下。”沈桑轻唤了声。
谢濯回神,合上书,道:“太子妃回来了。”衣骅
沈桑屏退下人,替二人斟了杯茶,旋即坐下,道:“臣妾记得,殿下平日这个时辰理应都在书房处理公务。”
谢濯“哦”了声,随口道:“今日朝中无他事,且父皇正在怒气,孤且不进宫打扰。”
谢濯点点头,没再多问。
二人也没什么可说的,谢濯只待在那处何处,也不起身离开。
沈桑虽说不出赶人走这种话,可也没了初来时的拘谨疏离,转而起身拿过放在桌上的针线活,轻垂眼眸,指尖捏着细线儿穿过针孔。
银线穿过香囊,勾勒出精致绣饰,祥云翻卷着花边,点点星光璀璨。
谢濯盯着她的动作看了会,抿口茶,道:
“太子妃的手真巧。”
谢濯忽然一句,险些让沈桑捏着针尖的手刺到,她道:“夏日蚊虫甚多,叮咬一口疼痒难耐,臣妾想着,做个驱蚊囊装些药材放在身上,倒也实用。”
说着,沈桑最后一针绣完,打了个巧结,拿起剪子剪断线头,将香囊递到了谢濯眼前。
“这是臣妾送给殿下的。”
谢濯拧了拧眉,道:“孤是男子,哪有男子戴在身上的。”
“太傅大人腰间便系着yòyò送的香囊,殿下为何不可?”
“那是……”谢濯说到了一半,没再说下去,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桑。
那是定情信物,这是驱蚊囊。
普普通通,毫无特色。
当然不一样。
太子殿下可不会将这话说出口,他勉勉强强收下,又道了句:“孤可不会将此物戴在身上,甚丑。”
沈桑:“……”
是以翌日,诸位大臣下朝后,有人经过太子殿下身边时,惊讶的咦了声,“殿下这香囊可真好看。”
说着,便伸出手去摸,却被太子殿下躲开,冷嗖嗖的目光抛了过来,“与你何干。”
那人自讨没趣,讪讪摸摸鼻子,行礼后离开。
同僚招招手唤他过去,小声嘀咕道:“兴许是太子妃亲手绣的,你没看殿下系的紧,小心殿下揍你。”
“殿下才不会,只有柳燕不要脸的那厮才会。”那人嘟囔着,又偷偷瞄了眼,这下子正好被太子逮了个正着,尴尬的笑了笑。
太子回到长信殿,摘下香囊抬手欲扔,在半空中顿了下,继而转了个方向,随手扔在柔软的床上。
陆一进来伺候谢濯褪下官服,换上常服,忙谄媚讨好的说着太子妃今日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
“太子妃出府了?”
“是霍小公子亲自来了东宫,说要去逛街,二人便去了。”
陆一这几日也看出殿下对太子妃的上心,自然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谢濯面无表情听着,挽了挽袖子,“他最近很闲吗?”
陆一愣住,一时不明白殿下说的他是谁,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您也是知道的,霍小公子在皇都无玩伴,又与太子妃情同兄咳……姐妹。太子妃人美心善,定是不好意思婉拒才去了。”
说完,谢濯脸色好了些。
他摆摆手,示意陆一先下去,自个儿坐在长信殿。
一盏茶后,起身,又将香囊捡了回来,放在桌上。
……
自打上次云中亭宴会后,霍小公子认定了沈桑和孙幼薇两个好姐妹,时不时递帖子请二人出来。
饶是连忆江南的丝绸胭脂,亦能信口拈来,甚至是连胭脂手法轻重都能说上一二。
茶馆二楼雅间内,孙幼薇小手托着腮,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小公子好厉害!”
霍小公子满脸骄傲,将搁在椅子上的脚放到地上,轻轻柔柔咳嗽了声,“不过是皮毛。”
他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若不是小爷心灵手巧,胭脂水粉描眉画眼样样皆会,也不会在某月黑风高夜,入了皇都百姓眼睛,地位一跃而起成了咱家殿下的心上人!”
“咳咳,咳咳……”
沈桑骇的不轻,清甜香腻的茉莉花香留在唇齿间,掩帕不停咳嗽着。
“桑姐姐?”
孙幼薇担忧上前,轻轻拍抚着沈桑娇软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