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还是他不得叶公子的喜欢。
陆言一路走到厨房,看着谢颜公子喜滋滋地忙前忙后,心中更是瘀堵。
谢公子手法熟练地搓着丸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其实早已察觉陆管家在旁,心中耻笑他这个凡人竟想过来偷师?
不自量力,师兄是不会看上你这个凡人的,纵使你有我的真容,也无可能。
谢颜得意地勾起嘴角,突然感觉周身的凤凰神火又开始灼烧他的血液。忍不住一口血就要喷在面团上,连忙用手捂住嘴,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溢了出来。
平常明明不是这个时辰发作,怎么今日倒是提前了?
谢颜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倒下去,还是陆言稳稳地扶住了他。耳边是陆言忧心忡忡地询问:谢公子,你怎么?来人
他连忙紧捏了陆言一下手腕,也顾不得这只手上还沾着血:不要伸张!旧疾不要紧的,麻烦陆管家也不要告诉我师兄。
陆言十分顺从地点点头,替他收拾了一番就离开了厨房。
在幽长的游廊上,陆言卷起了自己那只沾着谢颜血的袖管。
只见他手腕上的佛珠正隐隐闪着红光,陆阁主沉着眼眸,眼底满是杀气。
谢公子你居然是只妖?
那我便更不可能将陛下让给你了
第57章 妖孽现身 不准通知魔界,否则我直接
三界之中没有佛修, 只有凡间极少数意志十分坚定的和尚才能成为真正的佛修。而这其中就包括百年样貌如初的陆言。
关于这楠木老宅的故事,宝林阁掌柜说得不全对。
当年做了宰相的小和尚,确实想将古宅抵给宝林阁老阁主, 然机缘巧合老阁主发现这个小和尚却是自己遗失在外的孩子,他本就膝下无子,所以后来这宝林阁也就自然而然地传给了小和尚。
既知当朝宰相是自己的孩子,老阁主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邵成帝赐死?故寻来假死偏方,让小和尚能够顺利的金蝉脱壳。
三十年后, 邵成帝病故,老阁主也到了驾鹤归西的年纪。他临终启棺,给假死的小和尚喂了解药, 让他重新活了过来,改名陆言继承了宝林阁。
也许是假死药的副作用,也许是他身为佛修的缘故。陆言不仅活了上百年,还容颜永驻。当他看到这位买了古宅的叶公子与邵成帝长得一般无二时, 更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
唯一让他头疼的便是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个谢公子的存在。
但如今,谢公子也不是障碍了。毕竟他可是只妖呢!
陆言抬笔, 满意地盯着桌案上自己刚写完的经文, 那字迹工整到了极致, 相同的字放在一起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差异,对于佛修来说, 越是这样,这佛经的效果就越好。
取下自己左腕上的白玉菩提,陆言深坐于黄梨木椅上,正身盘腿。一手举在胸前,一手拨着白玉菩提。对着经文念念有词,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急躁,连他拨动珠串的动作都显得平静、祥和。
突然,他将手中的白玉菩提手串朝经文上一丢,密密麻麻的素笺从手串的中心开始灼烧起来,火势越烧越大,却不波及其它可燃的物件。素笺因燃烧而卷曲,裹着白玉菩提似乎要将其吞没一般。
然火光消散后,白玉菩提手串仍在,只是沾满了黑灰。
陆言让杂役端上一壶新沏的大红袍,打开茶壶盖,拎起煤球似的白玉菩提手串,对着茶汤轻轻一抖。黑粉簌簌地落下,入水即化了无痕迹。
此时,叶君晰已经用完了晚膳,斜坐在榻上与谢颜下着棋。他将右手臂搁在案上,手里搓着白子,摩挲了两下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左手上梦幻的盐源玛瑙。
恩还是这个搓起来顺手,谢颜是怎么两天功夫,就能把原石切割成珠,并打磨得这般油光锃亮?这小子倒真有些本事。
在看谢颜,他盘腿坐在榻上,右手一掌盖住整个棋碗,凝眉沉思。
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则,钟介然怎么想出来的,明明看起来很简单,可他却总是下不赢大师兄,五子连珠恩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二人正下得津津有味,陆言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笑得是儒雅大方:二位公子,晚膳吃腻了,可以喝点茶解一解。这是东黎寺赫赫有名的大红袍。若是叶公子喜欢,可以将那仅有的三株大红袍茶树挪一株到东南院里。
陆言说着,给他二人各沏了一杯。茶汤深澄而干净,香气馥郁。
美人颔首以示感谢,却没有放下手中的棋子。他见谢颜端起茶杯放在鼻息间嗅闻,连忙抬目示意少年先别喝下,并开口说道:我瞧着这茶色略深,想来东黎寺的大红袍确实与别处不一。
陆言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说道:出水快而已。
说完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白子落入棋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美人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着说:大概是晚膳用过酒酿圆子,我如今喝这茶略嫌涩口。不劳烦陆阁主移栽了。
一口茶汤入肚,叶君晰未觉不妥,才对谢颜说道:你倒是多喝点,好消化下你肚子里那块红烧大肘子。
美人微微弯起的眼眸写满了宠溺,让陆言看在眼中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连带着看向谢颜的眼神也忘掩盖了杀气。
看着谢颜饮下茶汤,嘴角微微勾起。宫哲彦三分笑里藏刀的模样倒在这个凡人的脸上展露无遗。
谢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呢?真是让人很期待呢!
可他并不知,谢颜星眸一闪,便知早这茶水中有问题,仔细一嗅更是闻到了其中佛经燃烧的气味。
佛修吗?
嗯可惜啊,我并不是妖,不可能如你所愿显出原形吓坏师兄了呢~
算了,我帮你一把。
谢颜摸出本想下给陆阁主的三息断肠粉,趁着二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抹在茶杯的边缘。
饮下不到三息时间,谢颜胃中便绞痛起来,他的面色倏地惨白,额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连带那颤动的睫毛也湿润了起来,如初生羽翼般柔弱。
少年捂着肚子,眉头皱起,一口鲜血喷在棋盘上,衬得白子无辜,黑子阴狠毒辣。
叶君晰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扶起几欲昏厥的谢颜,眼睛一扫少年用过的茶杯,这才发现上头还有些未化的药粉,暗恨自己方才怎么没有注意道。这陆阁主明显是冲着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