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站在江宅大门口,?抬头便见正门新换的一双大红灯笼迎风轻摇。
一路进来,?里里外外干净整洁,?多了好些盆景绿植,?往来奴人无不对她恭敬行礼,?脸上带笑。
“桑桑?是桑桑回来了吗!?”玉桑是自己回来的,大概有下人传了话,孙氏忙不迭迎出来。
“桑桑!是桑桑!”玉桑在宫中住了两日,?浑似在身上镀了一层金,孙氏拉住她时都不敢用力。
“桑桑……”孙氏刚一张口,眼泪便先涌出来。
站在她身后一青年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失笑道:“妹妹回来之前母亲就一直念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怎得见了人,反而什么都说不出了。”
青年生的挺括俊朗,连话都说得温柔和气。
他替孙氏打了个圆场,含笑望向玉桑:“你便是玉桑吧,我是你大哥,?江正清。”
江古开膝下一儿一女,便是江正清与江薇。
因江正清正是读书争功名的年纪,拜了名师,吃住都在书院里,半个月才回家一次。
原本他没到旬假,但还是被叫回来了,可见家中对此事的重视。
江正清这个名字,玉桑听过,但因前世她与江家人交集不多,所以不甚了解。
江正清介绍完自己,又立刻道:“妹妹回家那日,为兄不曾相迎,你不记得我是常理,往后熟悉了,你自会记得。”
这话说的相当客气,还十分体贴。
玉桑从江家的阵仗中缓过神来,露出浅笑:“玉桑见过阿兄。”
江正清连忙虚扶一把,脸微微红。
……
玉桑宛若上宾一般被孙氏迎进堂内。
那张御赐牌匾,就正正悬挂于正堂之上。
“宫中的事情,我们都已听说。桑桑,你可真是……”
事到如今,孙氏是说不出什么责备之言的,只是事后每每想到,都会觉得心惊胆战。
那样的场合,稍有不慎便会落罪,她竟也敢说敢做。
“往后再有这种事,你可得与家里商量着来,听见了吗?”
玉桑这会儿乖得很,孙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孙氏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让她先回房沐浴更衣。
“对了。”她临时想起事,又叫住玉桑:“此次陛下赐给你父亲莫大荣耀,他人虽不在了,但正式谢恩是少不了的。你伯父的意思是,先等你回来,届时再带你一起进宫谢恩。”
玉桑闻言,忽道:“祖父呢?”
孙氏神情一愣,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江正清在旁见到,低声回道:“圣旨下来至今,祖父一直没有出过房门,连每日送去的饭菜都用的很少。”
玉桑想了想,问:“可有瞧过里头情形?”
在对阵江钧的事上,玉桑俨然在无形间成了家里的佼佼者。
江正清听说了她的战绩,心中惊讶之余,还有了点知无不言的自觉:“瞧过,大概年纪大了,动得少,吃的也少,人好好地,只是不怎么说话。”
玉桑了然的点点头,笑了一下:“总闷着怎么行,我先回房换身衣裳,稍后就去找祖父说话!”
孙氏一惊:“这……”
该不会回来就要吵架吧。
相较之下,江正清的接受程度更高。
他含笑看着这个天上掉下的妹妹,自生亲昵:“我陪你一道去,回来后我还没正式向祖父请安。”
玉桑无所谓,点点头,转身回了房。
冬芒为她张罗前后,伺候沐浴时,忍不住笑出来。
“姑娘这次,算不算一战封神!宅子里里外外大变模样不说,人人瞧见姑娘都是恭恭敬敬的。”
“想来,姑娘在宫中小住这两日,外头已有许多猜想,眼下怕是没几个人敢得罪姑娘。”
冬芒在太子手底下受训多时,走的是稳重路线,自从跟了玉桑,她的性子就变活泼许多。
只因玉桑往往是面上端的矜持温雅,实则内里跳脱活泼,满怀惊喜。
与她相处轻松不受拘束不说,时不时还会体验一把大大的刺激。
久而久之,冬芒也学会了人前端姿态,人后随性来。
主仆二人也算一拍即合。
玉桑趴在桶边,享受着冬芒的推拿伺候,笑道:“你是在提醒我,要把银子还你吧。”
冬芒反驳:“姑娘这话太见外了,奴婢能助姑娘一臂之力,成为那份贺礼上的一针一线,一笔一画,又或是一块木板,一根棍棒,已是莫大荣幸,谈钱就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