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为娘子请的先生已经到了,姑娘若迟了,就得受罚。
孙氏和江薇都在旁听着,只见玉桑从容且迅速的收尾,然后起身向她们告辞。
待人离去,江薇忍不住吃吃笑起来,满脸幸灾乐祸。
孙氏瞥她一眼,越发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不值一提。
她倒是站在自己女儿的角度想了,可这丫头压根没觉得被祖父盯上是好事。
孙氏打趣她:“长辈对晚辈关注用心,都是晚辈的福气,桑桑才回来几日便叫祖父这般关注,你不吃味儿?”
江薇闻言,五官都拧到一起,“这福气给您,您要吗?”
孙氏作势要打,江薇嘻嘻哈哈跑掉了。
在她看来,玉桑现在归祖父管,有什么事也是他二人关起门来闹腾,不连累他们这一房,不叫她母亲为难就好。
她才不喜欢被这种怪脾气的祖父管着呢。
……
玉桑回到文琅院时,教四书五经的先生已到了。
排在四书五经后头的,是教规矩礼仪的女先生。
除此之外,还有书法,琴乐,骑马,射箭等等,一日都排不完。
文琅院用来上课的书房中央,供奉了一根有玉桑手臂那么粗的棍子。
所谓何用,不言而喻。
冬芒看的目瞪口呆,这种教法,简直能去选太子妃了。
江钧把玉桑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己却没出现。
等候的夫子脸色浮冰,看起来并不好相与。
冬芒唯恐这是江钧新的迁怒手段,低声对玉桑道:“姑娘,量力而行,千万别逞能。不然的话,他便可名正言顺教训你了。”
冬芒是稷旻安排来的,自然知道有麻烦要找谁。
“不然,奴婢去隔壁院请二房帮忙吧。”
她说的二房,自是江古道那房。
夫子正在净手焚香,玉桑一把抓住准备去请救兵的冬芒,低声道:“不许去。”
她白净明艳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眸光璀璨,分明胸有成竹。
“别去叨扰隔壁院的人。即便他想借教导之名约束责罚我,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冬芒怔然间,已净手就位的夫子沉声开口:“无关人等都出去。”
玉桑松开她,低声道:“出去吧。”
冬芒无奈,只能退着出去。
先生面色沉冷的看向玉桑:“本夫子受人之托来教导娘子,还请娘子认真对待,好生习课。否则,本夫子不看任何人情面,照罚不误。”
玉桑恭恭敬敬向夫子行了一个大礼,动作干净利落,神情肃穆认真。
“学生谨遵教诲,不敢有违,多谢先生教导。”
冷面夫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礼仪周到的少女,在态度考核上先定了一个“通”。
……
玉桑受江钧亲自教导的事情早已经像阵风在府中吹开,连隔壁院都有听闻。
所以,冬芒刚出书房,就遇上刚用完朝食匆匆赶来的江慈。
“桑桑人呢?”
冬芒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江慈意外不已:“叔祖父到底是怎么说的?”
冬芒如实将这边的情况又说了一遍,江慈听着听着,心里只剩一句:简直离谱。
玉桑的身份是假的,理应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直至进宫为止。
殿下将她放在叔祖父这边,不也是看中这头内宅人员简单,叔祖父清闲不问事?
怎得短短几日,她不仅与叔祖父闹了好几回,甚至让一向不问事的叔祖父亲自管教起她来?
这不是上赶着往锋刃上撞呢?
可想着想着,江慈又变了想法。
经历益州的事后,她知玉桑其实聪明又机灵。
她都想得到的事情,没道理玉桑不明白。
换了旁人,江慈必会觉得对方蠢笨不知遮掩,亦或是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后台,便无所顾忌横行起来。
但这人是玉桑,江慈不自然便会生出过剩的信任理解。
桑桑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