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申请复核相关的a级监控存档。”
时霁没有看他,继续说下去:“刚才这段时间里,食堂在这个区域的监控。今晚和昨晚医疗室的监控,半年前——”
甘立飞忽然失声喊出来:“药是我们弄来的!”
时霁停下话头。
甘立飞胸口急促起伏,他站在那几个手下错愕的注视里,脸上臊得发烫,背后却因为恐惧一片冰凉。
这次他们长了记性,事先其实已经做好了足够周密准备。
麻醉剂不是从医疗室偷的,是从黑市高价买来的,早提前把所有的证据毁尸灭迹,没留下半点证据。
他们来的这一路,都把麻醉剂藏的严严实实,只有在准备下手的时候才露出了一点针尖,监控根本没有可能拍得到。
麻醉剂是时霁用的,甘立飞特意戴了薄膜手套,上面只有时霁的指纹。
就算真追着不放,也查不到他们身上。
……可他怎么敢让时霁追着不放?
从黑市买禁药,最多还只是严重警告处分,如果让时霁复核出来半年前的监控,一切才是真的彻底完了。
甘立飞不敢再想,他嗓音发哑,不自主地打着哆嗦:“是我们,我们在期末考核里输给了时霁,心里不服气……”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想在食堂拦住时霁,抢先向他发难,找机会不着痕迹地给时霁一针。
针管不大,再怎么也能挡住摄像头,时霁刚在对战里受了一身的伤,情绪一激动,虚弱昏过去也不算多奇怪。
他们就可以借口把时霁送去医务室,想办法把人弄走。
教官听得心头发寒,脸上依然不动声色:“你们要把他弄走,然后干什么?”
甘立飞张口结舌。
时霁的突然反击彻底打乱了他的阵脚,他急着补过去的窟窿,却又漏出了新的破绽。
直到现在,甘立飞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论他怎么试图找补,说出来的所有话,都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自证罪状。
他们要把时霁迷晕弄走,然后干什么?
花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就只是把时霁弄晕了打一顿,为难为难他?那为什么不直接套个麻袋?
这种鬼理由编出来教官都不会信。
解释不清楚,就还要追查。
一旦追查,就又要弄出时霁说的那个什么a级权限监控。
……
甘立飞恐惧得说不出话。
他好像已经被彻底关在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不论怎么挣扎,怎么找补,最后都会绕回那个躲不开的结局——
“教官。”时霁忽然出声,“我可以申请纸笔吗?”
教官有些莫名:“要纸笔干什么?”
时霁说:“按照军方规定,在调查前主动陈述过错、供述其他涉案人并提交证据的,可以酌情从轻处罚。”
时霁:“我会以书面形式,向上级汇报我之前采取的所有行动。”
“这个规矩倒是有……可你有什么汇报的?”
教官不负责僚机专业,他看着这个一板一眼全是规矩的特优生,有些头痛:“你是受害者,正当防卫,自保反击,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他正和时霁说话,一旁的甘立飞忽然狠狠打了个激灵,神经质地喊:“我也要纸笔!”
教官对这几个学生已经没有半分好感,他皱紧眉,脸色冷下来:“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可以酌情从轻处罚……对不对?”
甘立飞听清楚了这几个字,他语无伦次地拼命重复:“我有证据,我还有涉案人,给我纸笔,我愿意供述……”
听到他的话,剩下那几个人也忽然反应过来,争抢着要起了纸笔。
……
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彻底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在他们的计划里,时霁不会反抗,最多也只会像当初那样,仅仅只是在不弄伤他们的前提下把他们击退。
甘立飞当时就站在时霁对面,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时霁为什么根据那一点金属的光泽,就判断出了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但时霁偏偏就判断出来了。
不仅判断出来了,时霁还一反常态,要把事情闹大,要把事情一直捅上去,去调什么删不干净的安全部a级监控。
甘立飞不敢让时霁去查监控,只能承认了那支麻醉剂,是想在闹大之前把事情压下来。
可他又根本没办法回答“把时霁弄晕以后打算做什么”这个问题。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