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危急时刻,王副总管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果然还是年轻啊!这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呵!郑知府莫怕,哒突大军仓促而来,粮草辎重肯定准备不足,他们三五天内攻不下庸州,必会撤军。只可惜,我手里现在的轻骑太少,要不然,我就给他再来一次林州之战的翻版。”
“可是,庸州不比林州,林州北城墙建在山口之中,尚不足一里,我军据险坚守,实在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可庸州北城墙近五里,咱们城里这三万余人马,如何能抵挡得住哒突大军的拼死猛攻。”
“无妨,有杜老将军防守庸州,可确保庸州不失。”经过上次的庸州之战,王铮对庸州守将杜严的防守能力很有信心。
杜严今年五十岁整,正是老当益壮的好时候,他也是先朝老臣,曾跟随过郑成的父亲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数十年,作战经验丰富,也算是百战名将。如果仅是死守庸州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王副总管过奖了,老夫愧不敢当。不过,郑知府无须担心,末将观哒突大军,也不过五六万人而已,仅凭他的五六万人,就想拿下老夫把守的庸州坚城,呵呵!哒突狼王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杜严轻蔑地看着城外正在列阵的哒突大军说道。
他也看出来了,这次哒突大军的确是准备不足,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着急地刚来就想攻城。看来,哒突狼王这是想一鼓而下庸州城,逼迫深入草原的大郑将士撤军。
杜严也想错了,哒突大军只是在城外列阵,却并没有攻城,甚至都没有安营扎寨做长期攻坚的打算。
王铮猜不透哒突人的目的,杜严和郑耀就更猜不透了。
就这样,两军对峙了三天,哒突军也只是小规模虚张声势地佯攻了两次,其他再无任何动作,依旧是不扎营,不猛攻,但也不撤军。
这三天,王铮只打算死守,都没派一兵一卒出过城。他在城门楼上看着对面的哒突大军,对面的哒突人也每天派出数千人防止庸州城出兵骚扰,双方人马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却都没有任何稍大一点的动作。
庸州城的对战双方,出现了大郑战争史上从没有过的诡异。
又是三天后,一份信州军报被十万火急送上庸州城头,王铮查验了火漆,确认无误后撕开军报看了看,然后转身递给了郑耀。
“呵!果然是围魏救赵,只是,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信州,信州城不高墙不厚,倒确是不太好守。不过,有我大郑四万余将士在,有卫将军亲自坐镇,也可保信州不失。”
“王副总管,这份均报上说,信州势危,你怎却说信州可保不失?”郑耀抖索着军报问道,神色已稍显惶急。
这是和王铮在一起,他对王铮还有信心。要不然,他这个从没上过战场的文官,怕是更为惊慌。
“嘿嘿!信州受近八万哒突大军彻夜猛攻,势危是必然的,哒突狼王想尽快拿下信州,逼迫我草原上的将士不得不回援,以解草原各部族民众之危。可他想错了,深入草原的将士们不可能知道信州庸州的战事,更不可能轻易地就回来,我早已对曹将军下令,就是这三个州都打烂了,他也不用管,必须得达到我们的战略目的。”
王铮摸着上午刚刮的光溜溜的下巴,看着城外耀武扬威的哒突军慢慢地说。
“卫晃的确是提到了信州势危,可他也说了,他今早上吃了四个包子一只羊腿,他都有空吃包子啃羊腿了,信州再是危急又会到什么程度?这不过是他这个文官转为武将的家伙,很少见到最是惨烈的攻城战,有些心慌罢了。信州的形势,还没到即将被攻破的最危急时刻,不用理他。回信就说知道了就行,别的别和他废话。不受到点刺激,不经受磨练,他就永远被人嘲笑是个瘸腿将军,永远也难独挡一面。”
的确如王铮所料,信州城的守城战确实很艰难,但也确实没到最危急的时刻,信州庸州林州,三座城池数信州最难守,但信州人口最少并且也是最为贫穷,也没有像林州那样储存钱粮的大库,历来就不是哒突人攻击的主要目标。
这一次,王铮为防万一,还特意给信州多派了一万多兵马加强防御。哪知道王铮也想错了,哒突人的主攻方向,居然抛下庸州和林州这样人口多有大库的城池,而选择了处在黄土高原上最为贫瘠的信州。
恰巧,奉命防御信州的还是最没有作战经验的瘸腿将军卫晃,王铮虽然很是淡然地和郑耀说话,可他只是为了稳住郑耀的心,他的心里,也在为信州担心。
王铮担心的,倒不是怕卫晃不指挥防御守城,他最担心的恰是卫晃瞎指挥。
卫晃是文职转为武职的瘸腿将军,他的作战经验和百战沙场的信州守将严阔相比,怕是大有不如。
可卫晃偏偏还是卫府的首官,严阔也得听他的军令行事。王铮现在期待的,就是卫晃只把自己当成一面旗帜,只为鼓舞军心才坐镇信州,或者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兵,在城头和哒突军奋勇拼杀,这也是王铮曾经专门交代过卫晃的话,他不想让卫晃当成主将而瞎指挥。
唉!失误,绝对的失误,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哒突军的主攻方向会是鸟不拉屎的信州啊!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战争经验不足,以后还得加强学习。
王铮暗恼但却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庸州的数万将士都看着他,城外的哒突大军也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关系着庸州的得失,他不敢不小心,不得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