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居茶楼内进门便是一处假山,缀以幽竹。
处处茗香缭绕氤氲,恍惚间,竟有仙境之感。
一处坠以金穗的石柱上挂有一幅女子画像。女子柔和的眉眼似蕴有淡淡愁绪,托着腮望着窗外凋零的落花。整幅画白描细致,神态灵动,看上去似乎画者和画中人相熟已久。
唐百衣看了看落款。
凌偡。
心中微动,便脱口而出,“凌公子,这位小姐姐,你画的?似乎关系很好啊。”
凌偡脚步一顿,转过身,望向那高高石柱的画像,不经意笑了笑,“自然是极熟悉的人。”
三人落座后,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唐百衣静静支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玄衣青年斟茶。
这可是举国有名茶楼店老板!
居然丝毫不介意地就这样给自己斟茶!
周边邻座的镇上老少,早将各个伸长脖子,巴不得紧盯住这罕见的一幕。
茶楼老板以茶会友,见客人!
而客人还是两个身穿破旧布衣的村里人!
简直是,太稀罕了!
唐百衣不介意邻桌的目光,慢慢道,“凌公子这斟茶的手法好看的很。”
修长的手指,指节明晰,好看的手行云流水般泡上一壶碧绿的香茗,怎么看都是一种享受。
然而,身边一道古怪的目光有些刺。
唐百衣偏过头,只见沐珩正若有所思地望过来,冷冽的眼神蓦地散发出寒意。
一个哆嗦。
这男人,还计较这个?
唐百衣一想到沐家给自己的难堪,以及身边沐珩对自己的嫌恶,不免有个恶趣味的报复心思。
“凌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像一幅画。”
凌偡手凌空一停滞,险些洒出些茶水来。
“凌公子,像你这般翩翩如玉的矜贵公子,可有不少小姐中意你吧。”
凌偡环顾左右,挑了挑眉,轻咳一声,“这,在下倒是没有注意。”
“嗨呀,凌公子长得又好看,手也好看,还有钱,喜欢怎样的女子,人家都上赶着追来,哪里有凌公子搞不定的人。”
凌偡双眉微蹙,首次在人前落了下风,不免有些懊恼,“话也不能这样说,情这个字,金不换。若有徒看中金钱,看中外表,也很难两厢情愿。”
唐百衣顺势结果茶盅,托起珉了一口,“凌公子的观念在这个年头倒是新颖的很,不是媒妁之言,而是两厢情愿。”
两人一问一答间,唐百衣刻意拿眼斜乜了身边沐珩一眼。
果然,某个人脸色不太好。
谁让他总是给自己脸色瞧,不待见自己,还天天厌烦自己。一整个冬天,已经怪冷了,还冷漠相处了几个月。避着自己和避肺痨似的。
今天,他倒是有闲情暗中跟出来,趁着这个机会,自己可得好好作弄他一番。
看他开不开口和自己说话。
冷战这件事,总得有人先开口。
若没人愿意扯下脸面低头,那么就得激将。
凌偡轻笑一声,眉眼温润,笑得如沐春风,“惟愿寻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这一句话,唐百衣在现代经常听见。但是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正常的很,而女帝更是面首满后宫。论起寻得一个真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极难的事情。
唐百衣埋头喝着香茗,慢慢道,“我也这么想,只得一人心,这是一件很可遇不可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