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有灿烂无比的剑光,从那裂缝当中席卷出来,两柄先天剑器交错着,只是这么一绞,那无数的束缚在血茧上的符文和锁链,便是随之崩溃。
作为源头的血茧崩溃,整个无限血海当中那宛如一体的仪轨,同样是随之崩溃,连带着永劫之所上,和血海的仪轨严丝合缝,互为阴阳的无数符文,也同样是随之湮灭。
“各位祖巫也休要怪我不念情面——除了被封镇的血海道友之外,祖巫们真当我不知晓你们和那须菩提一起,在暗中谋算与我吗?你们巫族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锋锐无比的刀光继续在无限血海当中席卷,和笼盖于血海当中的剑光汇聚于一处,令这无限血海上本就残破的仪轨,越发的令人不能直视。
听着准提道人的言语,十二祖巫此时,却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心力,都用到了维系永劫之所的稳定,以及维系永劫之所和无限血海之间的平衡上。
随着血海冥河道君的脱困,巫族完美的计划当中,便出现了一个无法弥补的破绽——在他们的推算当中,当永劫之所落于无限血海的时候,会形成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这冲击力,既是来自于用永劫之所本身,同时也是来自于永劫之所当中无数的真灵。
而这样庞大的冲击力,就算是十二祖巫,也不敢硬接——这也正是他们选择留下血海冥河道君性命的另一个原因。
有血海冥河道君的存在,那当永劫之所坠落于无限血海的时候,首当其冲的,便是血海冥河道君,等到血海冥河道君在那冲击之下彻底陨灭之后,那冲击力的余波,才会落到十二祖巫的身上。
但现在,十二祖巫的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出现了纰漏——原本应该作为他们和永劫之所中间缓冲的血海冥河道君脱困,那就算是这永劫之所成功的被定在了无限血海当中,那么在这前所未有的冲击力之下,首当其冲的,便是十二祖巫也不敢保证,在这冲击之下,他们会伤到何等的地步,更不敢保证,在这冲击之后,他们引动永劫之所降临之后,又能否如愿以偿的守住他们这计划成功之后的成果……
“帝江,共工,你们还有什么法子嘛?”强良沉闷无比的声音想了起来。
虽然那永劫之所还不曾彻底的归于无限血海,但此时的十二祖巫,已经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从永劫之所传来的那越来越强的压迫力,若是再不能寻到彼此之间的缓冲,一旦那力量彻底的爆发出来,那一切便都是回天无术了。
“而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我代替血海冥河道君,成为永劫之所和我们之间的缓冲,甚至于承载那永劫之所的存在。”当共工和帝江还在思索对策的时候,后土平静,且冷静的声音在十二祖巫当中响了起来。
“你们先听我说。”正当一众祖巫们想要对此表示反对的时候,后土的声音再次响起。
“首先,是我养伤的生机来自于这无限血海和血海冥河道君,故而我来作为这其中的缓冲,再是合适不过,我们甚至是不需要为此重新调整这无限血海当中的仪轨。”
“再者,这些大神通者们的目光你们也都看到了——一旦这永劫之所坠落下来,而我们又不能保持全盛状态的话,这永劫之所,便不会成为我们巫族的依仗,而只会成为这些人的饕餮盛宴,我们之前所有的谋算,都必将为他人做嫁衣,这对于我们巫族而言,是一个绝对致命的结果!”
“但若是由我来作为缓冲,甚至是干脆由我来作为永劫之所的承载的话,那就算是我为此陨落,我的意识也将会出现在永劫之所当中,主导着永劫之所的秩序,以保证这永劫之所牢牢的掌控在我们手中,而不至于是被其他人,被天庭趁虚而入。”
后土的言语当中,十二祖巫皆是默然不做声。
他们想要反驳后土,但细细思索之下,却是发现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驳斥后土的言语,该如何劝说后土打消自己的这想法——重重的思绪之下,一众祖巫们,却是谁也不曾察觉到后土目光当中陡然浮现出来的一抹奇怪无比的神色。
对后土而言,由她来承载这永劫之所的降临的想法,这并非是没有来由的起意。
“来不及了!”见其他的祖巫们还在纠结,后土的声音也是越发的急促起来,“再等下去,等到这永劫之所彻底落于无限血海,那就算是我想要作为其中的承载,也不会有机会了!”
言语落下,后土来不及等其他的祖巫们回应,便已经是从一众祖巫们的阵势当中脱离出来,径直朝着那残破的血茧而去。
每一步落下之后,这无限血海都是会随之鼓荡一次。
每一次无限血海当中恣意纵横的刀光剑气在后土的身上撕开一条口子,令后土祖巫的鲜血淌落于这无限血海当中之后,后土祖巫的气机,都会比先前更加更加与这无限血海契合。
而在后土祖巫迈步的时候,这无限血海当中散乱无比的仪轨和符文,也是飞快的自发的变换着,重新变得完整,重新变回最初的模样。
“不对劲儿!”看着这一幕,整理与须弥山的准提道君,心头陡然是浮现出一抹不详的感觉来。
借助巫族的势力和努力,引动永劫之所的降临,最后鸠占鹊巢,将那永劫之所纳入自己的掌控当中,这是准提道君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决策——而他执行这计划的过程,也是异常的顺利。
一直到这永劫之所真正被巫族给牵引下来之后,意外才是随之出现。
首先,是他借助梦之权柄的引动,以云中君的刀光为掩饰的出手——他完全不曾想到,云中君那席卷出来的刀光,竟只是一个样子货,他的刀光才合于云中君的刀光当中,云中君的刀光便是陡然溃散,露出了刀光之下,准提道君所显化的刀光的真实。
但这对于准提道君而言,只是无伤大雅而已——毕竟,在出手之前,准提道君就有了充足的出手的借口。
在这个崇尚信义的时代,为好友出手,以至于不顾大局,这从来都不是一种贬义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