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许亦涵眼底有显而易见的关切和担忧:“玦,我去采药。”
刑玦摇摇头,用力地攥住她的手——即便是受了伤,他的力气也胜过她百倍,几乎是令她无法挣脱。
“他还会回来。”刑玦的声音低沉喑哑,有些疲惫。
许亦涵心中一凛,便见刑玦缓缓阖上眼,她眼底立即便流露出恐慌之色,随后便见刑玦又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她,露出安抚的表情,嘴角有一丝笑意,极轻极浅:“只睡一会,你陪我。”
许亦涵提着的心又放回去,他说只睡一会,就不会骗她。
她让刑玦靠在自己身上,但因两人个头还是有差距,索性让他躺在自己腿上,自己背靠冷硬的石头,静静地看着他。
剑眉紧皱,即便是在安睡时,眉心的皱纹也暴露出他深深忧虑。许亦涵心中一叹,素手拂过他的眉心,想抚平那枷锁,滑过他的脸、鼻、唇,一手轻轻地抱着他的后脑。鸦黑的长发自她腿间滑落,柔顺如绸。
掌心贴在刑玦胸口,破碎的衣衫令她的手能直接触碰到他的肌肤,感受他依旧有力的心跳。安心与疲倦一同袭来,许亦涵不知何时也闭目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悠远而模糊的脚步声、说话声,将许亦涵自梦中惊醒。
她方才、方才……竟做了个风光无限的春梦……
这一次若能顺利逃过,或许,他们将来就不必再为随时可能出现的刺杀围捕日日悬心,那时,她自然是要一辈子跟着刑玦的。
眼前这个充当了她小半生守护神的男人,与她自幼亲密无间。他可以掌控她的一切,却又对她言听计从,性情虽有些许冷淡,对她却倾付所有,如兄如父,也未必不混杂着其他的感情。
她的灵魂本就成熟,这样长时间的依恋,自有七八分出于男女之情。
梦中,他的身体……
“仔细搜,你去那边,你们俩,去那边!”
“是!”
草丛被拨开的声音、轻微的脚步声、长枪碰撞在石上的声音……种种杂乱声响混在一起,由远及近,又略微分散。
许亦涵眼神骤然清明,警惕地望着洞口密密的藤蔓,尽管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却足以想象此刻的场景。
刑天果然派人杀了个回马枪!而且来人不少,是大规模的翻查。
一面庆幸刑玦对刑天的了解,一面又为刑天的多疑和狡诈感到提心吊胆。察觉到敌人并不好对付,尤其是在双方综合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此时的许亦涵也唯有听天由命,若是侥幸逃过自然好,若是被找到,那这次大费周折的假死,就彻底功亏一篑了。非但如此,以眼下他们仅存的精力,只怕难逃一死。
许亦涵的呼吸沉下来,不自觉地压得悠长。她冷漠地望着洞口的方向,随时预备着各种情况发生,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有人靠近了!
细碎的声音逐渐迫近,许亦涵的手渐渐握紧了斩情剑。
长枪插到地面,发出钝钝的闷声,这一番搜查,可谓细致到了极点。
又近了。
许亦涵心跳加快,躺在她腿上的刑玦突然睁开眼,深邃的眼眸投射着昏暗的光,光线流转,他的眼一眨不眨,波澜不惊。瞳孔深处,隐隐囚禁着雄狮猛虎一般,野性而克制,只要一念转变,就能瞬间扑出,夺人性命。
如果这时有一个人先发现了这个山洞,他会死在刑玦手中而非许亦涵。
似乎既定的命运为这凝滞的杀意所迫,窸窣的声响又渐渐远去。
顿了一回,确定没有人再靠近,许亦涵淡淡地收回目光,刑玦静静地闭上眼。
搜查不知持续了多久,长乐围场再度恢复寂静,已是夜色降临。山洞中真切地漆黑一片。
许亦涵再次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是因为饥饿。
她注意到刑玦已经先于她醒了,因为一睁眼就感觉到了他在黑暗中的注视。
那目光有熟悉的暖意,像刑玦往日看着她的那样,又似乎多了点什么。
她自然不知道刑玦醒来以后,枕着她的大腿,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身上蠢蠢欲动着某种久违的yuwang。
分身虽未抬头,他脑中却有些乱了。当年他亲手在雪地里抱起的婴儿,一手拉扯大,长成如今的少女。而现在,在熟悉的亲密之外,多了某种难以克制的yuwang,一齐撩乱他的思绪。
两人就在黑暗中对视着,不知为何,彼此都觉得对方的目光有着滚烫的热度。
“逝儿。”刑玦先开了口,他的眼神接着夜色有些放肆张扬,并无收敛的意图,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微妙的迫切。
“恩。”许亦涵察觉到了。
刑玦坐起来,两人再次准确地找到对方的眼睛。
许亦涵感觉他想说点什么,但他没有,而是陷入长久的停顿。她也不知如何打破沉默,因为身处其中,才能切实感受到此刻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就在这时,刑玦微微低头凑过来,大手一揽,动作干脆利落,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许亦涵下意识微微一张嘴——
刑玦的唇已霸道地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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