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姑娘渐行渐远了,太子看着温浓的背影,“九溪,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马车上。
温浓将荷包拿出来把玩了一番。
“浓浓,原本太子哥哥问我的时候我还帮你瞒着呢,谁知道你自己就一通交代了。”云荻说。
“殿下知道了也没什么,我和允之哥哥本就清清白白。殿下还能管这个不成?”温浓在荷包上面嗅到了熟悉的木质香气,便问云荻,“这香气我闻着怎么好像和殿下用的有些像?”
云荻也拿过去嗅了嗅,而后道,“这也不奇怪,可能是太子哥哥送了些香给禅机大师。说起来我还没给谁求过平安符呢,我能打开看一眼么?”
见温浓看过来,云荻笑嘻嘻的,“就一眼,我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温浓点头,“小心些,别扯坏了就好。”
“那当然。”云荻说着,扯开荷包的系绳,见里头叠了张纸。
拿出来小心地展开,便见这张纸的背面仿佛是些佛家的纹路,而另一面的字渗了星点的墨迹到背面来。
她将纸条翻到正面,只见上头两个字——允之。
云荻愣住。
温浓看她这样,便想起禅机大师同样也有些异常的神情,奇怪发问,“怎么云荻和禅机大师一样,见了这字都表现反常,可是有什么不对?”
云荻咽了咽口水,斟酌着说,“可能是觉得你这位友人的长辈,取名字的时候胆子挺大吧。”
温浓:“?”
“浓浓可知道如今的《讳字薄》?”
温浓点头又摇头,她知道这个册子记载着某些忌讳的字词,但她还没到给人取名字的年纪,因而并不关注,更没到熟记的地步。
云荻说,“《讳字薄》上头虽没有‘允之’二字,却有一个‘准’字,你知道为什么嘛。”
还不待温浓回答,云荻便说,“那是因为太子哥哥讳‘准’。”
温浓闻言一愣,第一反应竟是去拼太子的名姓,当朝国姓为“怀”,因而太子殿下应当叫“怀准”?
“所以各家各户取名全都要避开‘准’字,就连‘准’字的释义‘允’也是默认要避开的。”云荻拉着温浓的手摇晃,佩服且感慨地说,“你这位邻家哥哥祖籍还是京城人士,住在皇城根儿敢这么起名字,胆子真的大。”
此时此刻,温浓已经全然懵了。
耳边云荻的说话声仿佛隔了一层膜,嗡嗡的,有些失真了。
联想到允之哥哥外出的时间恰好与太子下江南重合,表字上又犯了太子名讳,有个很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云荻,我们先不说这个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温浓小心地不惹云荻起疑,开口,“太子殿下应当去过很多地方吧?是不是也去过涿县?”
第34章 试探【二更】 就看接下来会不会“巧遇……
见云荻看过来, 还没等她说什么,温浓又补充,“因为他好像去过很多地方。”
“浓浓, 你和太子哥哥还在别处说过话?”
温浓莫名有点心虚, “殿下和表哥交好,我在表哥那里碰见过殿下几回。”
云荻点点头,而且思考了一会儿, “我也不太清楚太子哥哥去过哪里,不过应当是去过很多地方了。”
温浓换了个问法, “那云荻给殿下庆祝过十岁的生辰么?”
云荻还是摇头,“不记得了,不过你日后切莫在太子哥哥面前提他十岁的事情。”
她凑过来,用气音说,“皇后便是那年去的。不止如此,那一年皇舅舅因为无人执掌后宫, 将当时还是薛嫔的薛娘娘封妃了。二皇兄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 而太子哥哥则沉寂了好久。”
温浓的眉头渐渐蹙起来。
“太子哥哥很快就病了, 光是养病就养了大半年呢, 谁也不见的。”
这么说, 允之哥哥在涿县的时候, 太子人在京城。
太子并不是允之哥哥,是她想多了?
温浓脑海中太子的模样一闪而过, 他和允之哥哥确实有相似之处, 但世间相类之人何其繁多。
再者, 太子的颈上有颗深红的细痣,而允之哥哥应当是没有的,若是有, 她不至于全无印象。
……
温浓回府后听门房说有个木盒子是给她的,便叫梨汤去抱了过来。
大概又是允之哥哥送来的小物件吧。
温浓进屋后将木匣子打开,却只在里头见到一张信纸,“有要事与卿相商,申时三刻巷尾槐树下见。苏雪和留。”
这还是表哥第一回 给她留信,在连续几日避而不见之后。
温浓攥着信纸,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次见面应当是有很重要的决定要告诉她,然而温浓并没有多欢喜,她几乎可以预料到结果并不美妙。若表哥那边将一切疏通尘埃落定,早早便会来寻她了。
温浓先去沐浴了一番,换了身衣裳。待时辰逼近申时三刻,才理了理衣摆推门出去。
春云巷向来僻静,温浓还记得初到京城时马车摇摇晃晃驶入巷子的场景,厚厚的白雪盖在槐树上,树下系了一匹马儿,四周还有新鲜的蹄印,马儿一动,积雪便从槐树的枝条上扑簌簌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