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
痛苦,怨恨,诘问,无能为力,潮水一般淹没他的身体,而他自救不能,只能徒劳无功的抗拒。
“我做不到。”
季风心底有个声音在质问他,在嘲讽他,两厢对抗,记忆里那森红的画面历历在目,剥夺他的视线和感官,就像跌入了密林深处,暗无天日。
忽然,挣扎的意识之外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季风。”
谁在叫他?
“季风。”
梦中那暗无天日的密林与雾气好像在开始消散,谁出现在他身后,向他伸出了手?
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
季风猛地睁开眼,额间生了一层冷寒,天空一道闪电亮起,刹那间,于瞬时的白昼里,他看到
风银正看着他,一只手还放在他肩上轻轻的摇晃。
“季风。”
季风倏地坐起来,手死死的拽住风银的手。
“你怎么了?”风银手被拽住,怔怔的看着他。
季风如溺水的人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低沉又急促的喘气。
云层里,那道蓄积了一整天的雷在此刻终于泄洪般劈了下来。
-轰
季风意识散乱,恍恍惚惚,这一声巨响让他条件反射般抬手捂住风银的耳朵,在他耳边梦中呓语一般不住道:“别怕,别怕,我在,没事的,别怕,,别怕,,,”
风银后背一僵,眼神怔怔的平视前方,视线又好像没有落在任何地方,记忆的海里落了个东西。
“我没有怕。”风银收回意识低低的道。
季风几乎是抱着风银的脑袋,闻言登时清醒过来,这才把手松开。
良久,才讪讪道:“哦,不怕啊,没事,我也不怕。”
话落又是一道雷劈下,比刚刚的闷雷气势更足更肃厉,惊得季风一抖。
风银看着他迅速调整好,干笑了一声转过视线:“太,太突然了,吓一跳。”
风银挑了挑眉,注意到电光中,季风胸前闪着碧蓝色的光芒。
季风顺着视线看下去,将落出来的吊坠收回衣衫里。
然后又跟没事人一样一手撑在床榻上道:“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你要是怕就直说,我没说不愿意陪你睡。”
“,,,外面少了两艘船”风银的声音低低响起,却如同一道听不见声音的惊雷打在季风头上
“什么?”
风银低声道:“是同我们一道来的修士的船,都不见了。”
闻言季风坐直了身子,立即打开通感,神识向外探索,却被打了回来。
“为何我察觉不到?”他像是在反问自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是他梦魇太深了吗?
“你听不到的,这艘船设了结界”风银道“而且船已经驶过西水段了。”
季风一惊。
“怎么会这么快?”虽说他路痴,这段水路他也太了解了,从临夏北渡口到往上是逆水行舟,要比他回去要慢一些,至少也要等到明早天亮才会到。
风银摇头,示意他跟上来。
这艘船是长卿云领他们上来的,除了驶船的门人就只有他们三人,两人轻声走出客舱。
一道闪电落下,长卿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甲板,坐在季风白天坐过的位置,晦暗天色中,悠悠的摇着扇子。
风银握着九霄剑的手立时抵在剑口上,眼神戒备。
长卿云轻轻一笑道:“别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折扇一挥,撤掉结界,周围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声音也纷杂起来。
季风向后看去,果然少了两艘船,应当是堂离和买他百道行那些人的船。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们人呢?”季风诘问。
长卿云慢条斯理道:“你们不是知道吗,西水段有水妖,他们自然是除妖去了。”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季风指专在这条船设下的结界。
“我可没说过自己要去除妖,不过是好心送他们一程而已,我还损失了两艘船呢,就连我重金买来的鸣蛇也不知道被谁放跑了。”长卿云一脸风轻云淡的可惜着。
“我劝你们不要过去,那里的东西,不是你们对付的了的。”
季风不可思议道:“你知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在渡口时不说?”
长卿云起身,走进几步,道:“他们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心让你们上我的船不就是要救你们吗?不感激我就算了,反倒来质问我,真让人伤心。”
季风:“唉,我们跟你很熟吗,单单救了我们?”
长卿云嘴角勾了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特别是,,,”
“你。”长卿云看向风银,他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拿扇子挑他下巴,被风银抬剑挡住。
“回去。”风银冷声道
长卿云笑的更加深不可测,眼神在举起的剑鞘上流连。
“三魂为祭,凤鸣九霄。”
语罢痴迷一般手指覆上剑身,风银立马反应,一道灵力注入剑内。
随即寒光一闪,伴随一生清越的鸣叫,剑刃将长卿云的手割开一条口子。
而长卿云非但没还手,反而看着那嫣红的血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突然想知道,你和它谁更厉害。”
话落转身一跃,飞到了另一艘船上。
“要去送死便去吧。”
身后船舱里,几个门人也跃过去,一艘船上便只剩他们两人。
风银立马调转方向,折返西水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