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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差不在本市,这三天,他都会回家。
但不准时。
刚结婚的时候,夏小星总是做好了饭菜等他,可经常等不到。他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比方说,某个同事失恋了,他要陪他喝酒;又比方说,他手里有份工作,还没有做完,可是话筒里,她却清清楚楚听见有人在喊,“雨声,该你出牌了。”
后来她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期待他准时回来和她一起吃晚饭,可每周二四六,她还是会做好饭菜等他,偶尔欧雨声饿着肚子回来,她就像中了彩票似的,即使自己吃过了,也会陪着他再吃一次。
其实她很懒,也不喜欢做饭,欧雨声不回家的日子,她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就下碗面,甚至两个苹果就可以打发一顿。
记得有一次,欧雨声在不该回来的日子突然回来了,夏小星正在电脑前码字码的昏天黑地,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走出书房看见他进门,就怔在了客厅里。
她没做饭,冰箱里除了饮料,什么吃的都没有。
最后她去包了几个外卖回来。
欧雨声似乎并不饿,只吃了一点,反倒是她,呼呼啦啦的把他动了几筷子的饭和菜全部一扫而光。欧雨声坐在餐桌那头,像看大猩猩似的看着她,嘴里蹦出一句:“你饿了几顿了?”她还在大嚼,鼓着腮帮子随口答他:“就两顿,早上吃了的。”那天她不用上班,又不想出门,码字码的忘了形,也不觉得肚子饿。
就看见欧雨声望着她的眼神,从看猩猩,变成了看妖怪。
当时她很想冲他喊一句:“姐姐我从没饿着过你吧!你那次回来不是三菜一汤伺候着?今天是你违规变态,搞突然袭击!”
她当然没喊出来,夏小星一直在努力的做贤妻,学着做饭,学着拖地,虽然不易,可她学会了。
今天,她不知道欧雨声会不会回来吃晚饭,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他要回就回,不回就算,只是,如果他不回来,她不知道下一次再给他做饭会在哪一天。
没有了这个家,他们的婚姻还会在吗?
她不知道,她一点也不知道,她真的。
一点也不知道。
回家先打开了衣柜,这个房子近两天就要搬出去,她有很多东西要整理。一件件的叠,把欧雨声的衣服清出来。
光线渐渐的不那么明亮,她看了下时间,五点了,她走出卧室去了厨房。
还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复杂的菜她做不来,颠来倒去,就是那几样时令蔬菜,汤是万年不变的老三样,不是西红柿汤,就是紫菜汤,再不就是丝瓜蛋汤。
今天是紫菜虾米汤。
摆好碗筷,夏小星习惯性的看向客厅的挂钟,她最多等到七点,如果七点欧雨声还不回来,她就自己一个人吃。
这时,她听见了欧雨声上楼的声音。
一步一步,不徐不疾,稳健干脆,像他的人一样,笃定,气定神闲的。
她总能听出他的脚步声,不论她在干什么,她都能立刻知道,这个上楼的人,是他。
她没有去替他开门。
夏小星记不清是哪一天开始她不再给他开门的。也许是结婚后的第七个月,也许是第八个月,只是有一天,她突然觉得门锁转动的“嚓嚓”声是全天下最美妙的音乐,那仿佛就在说,“我回来了”,这样的四个字,是真正全世界最好听,最温暖的话语。
从那天起,她就不再给欧雨声开门了。
欧雨声带上门,换了拖鞋,夏小星望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洗手吃饭了。”就去厨房盛饭。
欧雨声洗了手出来,两人面对面静静的坐着吃,只听见瓷勺偶尔碰到汤碗的声音,谁也不说话,异乎寻常的安静。
其实不久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原来的夏小星,总是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什么恶俗的都能说,买菜的时候看见人吵架了,有只鸟在阳台栏杆上随地大小便,如此等等。有时候,她还会突然定住,惊异的瞪大眼睛盯着欧雨声的脸。
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欧雨声几乎立即上了她的当,马上就问:“怎么啦?”
夏小星一幅很胆小的样子,讷讷的说:“你脸上……有粒米。”
欧雨声眼神一闪,快速的抬手在嘴周围捋了一圈,却没有摸到米,抬眼看夏小星,还是无辜的瞪着大眼盯着他脸的某个地方,他又举手去摸一圈,还是没摸到米,夏小星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仿佛存在着的米粒。
他终于起身去洗手间照镜子。
几秒钟之后他返回,夏小星把脸埋在手腕上笑的身子乱抽,听见他重新坐下的声音,更是放声大笑,他当时恨不得把她的脸摁进饭碗里。
那天夜里夏小星又来主动撩拨他,他第一次对她使了狠劲,弄到她求饶,直喊不要了。
隔了一个多月她又这样玩,他有了前例,自然无视她,可终究没抵住她惊诧莫名一瞬不眨的眼光,最终还是忍不住摸了一把脸。夏小星又像个母鸡似的咯咯咯笑了个半死,他整张脸都绿黑了。
之后他再没上过她的当。他告诉自己说,即使脸上真的有米,他也让它留在那,绝对不抬手。可夏小星依然没心没肺的玩,隔一两个月就要耍一次宝,有次他冷着一张脸问她:“这样有意思吗?”夏小星眯着眼笑,对他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不是鱼,所以他始终不太懂她在这种自娱自乐的独角戏中究竟获得了什么样的乐趣。
可这样的安静,到底还是太反常了。
欧雨声放下筷子,坐直身子看向夏小星,她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吃着饭。自从她父亲出事,她就再也没有无厘头的向他搞笑了。
他竟有点失落,那个装疯卖傻的夏小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