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夏和若的娘才七岁。
刚离开那几年,两家人还有书信往返,夏家的小酒馆在夏和若祖父的坚持下,发展成”锦春酒楼”,不仅卖酒还卖饭菜、提供住宿,招待来住客商。后来杀猪洪过世,剩下的三个儿子又上了战场,夏、洪两家渐渐断了往来。
没想到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在边关打仗的洪家人因粮草不继,连打了数个败仗。当时的先帝不怪罪自己宠妃的娘家人贪渎,延误军机,反而捉出替罪羊大肆鞭挞,认为洪家人打败仗有通敌之嫌。
在未判决前,洪家决定先把定过亲的女儿送到夫家,连夜拜堂成亲,以免受到洪家的牵累。
能保留一点血脉是一点,谁也不能预料此事的走向会怎样,至少不至于全家覆灭。
这桩婚事夏和若的祖父是不同意的,他担心遭到波及,宁可背信弃义也要明哲保身。
可是夏老祖一锤敲定,谁也不能反对。
夏和若的母亲一到夏家便用花轿抬进门,成了夏家妇。
一开始小俩口也是如胶似漆,颇有新婚小夫妻的恩爱,只不过……唉!家门不幸,说来一把辛酸泪。
不到三个月,陪嫁丫鬟爬床了,性好渔色的夏老爷勾搭上貌美丫鬟,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渣男”的一生由此展开。
而洪家人”通敌”的罪证不足,先帝却为讨宠妃欢心,发配他们全家到边关当守将,无诏不得回京。
之后夏祖父过世了,过几年夏老祖也没了,夏家由夏老爷当家,他只管名声渐没的”锦春酒楼”,家里的事全权交给悍妻管理,包含他的一堆小妾和庶子、庶女。
”我娘也死了。”死在她前头。
她娘一辈子凶悍,好强的扛起一家重担,上打见到女人就软脚的丈夫,下踢矫揉造作、成天喊苦喊累的妾室、通房,她够凶、够悍、够泼辣,打得这些人抱头鼠窜,见她像老鼠遇猫似的缩着身子不敢动。
谁晓得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最后害死她的居然是在她yín威下讨生活的姨娘、庶子庶女们,以及她最倚重、欲培植为当家主母的亲儿媳,他们联手夺走她的一切。
每每想到此,夏和若的心中就像堆了一山的柴火,由细火慢烧到熊熊大火,烧得她五脏俱焚。
夏老祖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上一代的杀孽过重会祸及子孙,你曾外祖父生前杀太多猪了,所以你娘的寿命原本就不长久。”
这是命中注定。
”那我呢?我也是因为外祖家的缘故吗?”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因果循环,她拿命偿还。
”祸不及三代,你是第三代,逃过一劫,所以我来了。”帮她渡劫,否极泰来。
夏和若眼眸一暗。”可惜您来迟了,我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谁说来不及,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你忘了我是谁吗?”他语带玄机,一挥手,白雾渐渐散去。
”您是说……”她心头七上八下,说不上是喜是忧。
”如果说能让你重活一回,你可愿意?”没人不想活的,他给她重生的机会,算是补偿她们母女俩。
她想了一下,苦笑地摇头。”若是再回到那个家,我生不如死。”
夏和若指的是生生将她熬死的夫家。
夏老祖呵呵笑着往她眉心一点,一抹金光进入她两眉之间。”回到你未嫁前可好?夏爷爷不会害你。”
”这……”她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