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那天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也想知道我内心的真实反应。”
“......”
苏佐扬这么说,说明他肯定不记得当时做了什么,此刻才会毫无芥蒂地问我。既然他都不记得且当时又是个意识不清的病号,那我跟他计较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最后,我决定就让这件事gonewiththewind!
我定了定神,告诉他,“你昨天一直泪流满面地求我给你一个机会来弥补你多年前对我的伤害。”
“......”
听我这么说,苏佐扬垂下他刚刚发亮的眸子,淡淡地道,“夏八斗,你脑残。”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六个字,苏佐扬就把材料往我手上一放,指着大门,“你走吧。”
弄得我云里雾里,前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翻脸不认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仅如此,翻完脸晚上竟然还心安理得地敲我家门要我陪他去外边遛遛。夏徐氏急着跳广场舞,就拼命地把我们往外推。
“夏八斗你差不多点啊,别老是给我窝在家里,劳逸结合懂不懂啊?快点和扬扬出去,别堵在门口,我今个儿还要学新舞呢!!”
于是在万分不情愿中我被赶出来了,百无聊赖地跟在苏佐扬后边。
两个人都不说话。
快走到我们小区附近的街心花园时,突然看到路边有个摊子,上头支着把伞,摊儿上头隔着好些个棋子儿,一盘墨,一碗凉水,沏壶茶。坐着个老师傅拿着个盖儿在那白油漆的盒子上画画。旁边已经围了几个人。
我看着挺稀奇的,就让苏佐扬停下,跟着我一块看。
苏佐扬不同意,“这个你最好别看。“
”为什么?”
“看了你会后悔的。”
“我不就看看人画画吗?难不成看人画画还带被打劫的?行了,你心放宽点,要赶路,路边的风景也不要随便错过嘛。”苏佐扬拿我没办法,只好和我一起看。
事后证明,苏佐扬当时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只见那低头的老师傅在那盒子上一会儿画了个对虾,一会儿画个海螃蟹。”一边画一边还低着头吆喝,“画山难画山高,画树难画树梢,天上难画仰面的龙啊,地上难画无浪的水,眉毛的嫁人难画哭,庙里的小鬼儿难画肉。”
我十分好奇,“师傅你是干什么的?”
那位老师傅抬起脸来,“我是相面的。诶,怎么一提相面的,这边这位小哥把嘴这么一撇,撇的跟烂柿子一样。”我朝他睨着的方向一看,说得正是我旁边这位苏佐扬。
苏佐扬皱着眉不吭声。
老师傅继续说道,“小哥你可别瞧不起相面,我这相面可是挣一天钱呢,前半天挣的钱五天都花不完,画了几张画,人都围上我了,咱么都算有缘哪,同船过度都有缘,何况这站会儿哪,我也没事,每位我都送一相,怎么样哪?”
“我们是看你画画,可没说要看你相面。”苏佐扬听到相面这两个字很不高兴,拉起我就要从人群里退出去。
这就坏事了。一般遇到这种看起来画画其实是相面的地方,要走得悄悄儿的。因为围观群众大多数也都是冲着看画画来的,这么一碰上相面的,谁都不想听倒霉话,谁都想溜,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动了,其他人都会作鸟兽散,那么这个相面的好不容易把大家吸引过来就这么散了他也不会让走了的人好过。
只听他说——
“嘿,各位,今天呢,别瞧人不多,可是呀,齐全。这位老兄,我知道他有几个儿子,将来是谁赡养得多;这边这位朋友,我能知道他父母是否双全。还有围着我站的这一圈人中哪,有一个人要发财,这人财运可大了,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就这三位,全送。一位对是蒙的,两位对算是碰的,三位对,就算我对相学有研究,你们三位也别花什么,我也不要什么,咱们是哈哈一笑,大家一散——只是啊,这其中还有一位很特别,因为什么?他被情侣背叛了蒙在鼓里不知情,成了个绿毛乌龟。我指出来大家看看,谁是那个绿毛乌龟。”
旁边人都说,“你要是敢指出来,不怕被人打啊?人要脸树要皮啊!!”
相面师捻着两缕胡须,“众目睽睽之下,我要说谁是绿毛乌龟,要是那人一害臊,去跳楼去吃药,那就人命关天了,虽然也不用抵偿,但是我也难逃其咎!但没关系,他这就要走了,等他走了,我就跟大伙说他是谁。”
这么一说,围观群众你看我我看你,该走的想走的都不敢走了,谁一走这相面师就说谁,可不担着顶绿帽子吃闷亏么,大家都不走了。
连苏佐扬也默默地回过头,站在了我旁边。黑着张脸不说话。
我心里默默吐槽,果然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成了绿毛乌龟。
2、
那相面师不知道是真觉得苏佐扬是有缘人还是觉得纯粹看他不爽,手指一点,指着苏佐扬道,“这边这位小伙子,我见你头上乌云罩顶,印堂发黑,实乃不祥之兆是也。”
苏佐扬抱臂,“你说我吉兆也好凶兆也好,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开国初时破四旧都给破了。我不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