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顷不置可否,他从来不信这些。
“昨天都没来得及谢你。”
“举手之劳。”
“那也要谢,对了,你知道附近最好的酒店在哪吗?”
霍顷这才发现他背着的背包,不禁好奇:“你没住四季?”
“被子不好,不喜欢。”
“……”霍顷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神志,慢吞吞的问,“你打算在这住多久?”
“我在这里长大的,现在家人都在国外,我之前住在朋友家,不太方便。”
他昂着脖子发愁,“最好找个公寓,可我对这不太熟。”
霍顷想了想,报出一个名字:“位置很好,条件也不错,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帮忙。”
对方连连点头:“需要,多谢。”
公寓是霍家的产业,但霍顷没打算告诉他:“不客气。”
“谢谢你——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霍顷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人眨眨眼,恍然大悟:“我叫舒亦诚,‘诚实’的‘诚’。”
“霍顷。”
霍家名下产业众多,但霍顷的父亲霍峰刚过半百,对待事业的一腔热忱尚在熊熊燃烧阶段,暂时无需霍顷“下凡”,他也乐得悠闲,趁这几年空闲,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纨绔子弟。
不过,人的本性里总是充斥着一点犯贱因子,忙碌时想一睡不起,闲暇时间过久,又觉得四肢无处安放,浑身都不对劲。
霍顷不想“仰有亏于天,俯有愧于自己“,正巧朋友公司的运营总监跳槽,迟迟没有合适的继任,找上他,一合计,便答应了。
入职首日,朋友执意要请客。
菜刚上桌,朋友接到电话,家里有急事急需他回去处理,不得已,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一桌菜,霍顷哭笑不得,索性全部打包回去吧。
“霍顷?”
霍顷抬眼,看到舒亦诚也是一愣。
舒亦诚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微卷的短发打理服帖,和先前的随意相比,多了几分正儿八经的端庄。
可也意外的契合。
其实不是多耀目的打扮,可因为他绝佳的长相身材,将灰暗的地板踩出t台的质感。
附近桌的几个年轻人朝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压着脖子窃窃私语。
霍顷失笑,问:“来吃饭吗?”
“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准备走了。”
霍顷扫视着眼前的菜品,主动邀请道:“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那你朋友……”
“走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舒亦诚也不扭捏,欣然入座。
两岁的年龄差还不足以形成代沟,都是善于聊天的人,懂得如何不动声色的让场子保持热乎,桌上气氛极佳。
舒亦诚:“明天我请你吧。”
“不用客气。”
“我回国不久,对这里不熟,也没朋友。”舒亦诚耷拉下眼皮,有些颓丧,“你要是忙的话,没关系的。”
霍顷只得改口,说:“明天约了客户,没时间。”
“那就后天,或者大后天。”
稍稍一顿,舒亦诚忽然抬眼,认真的问,“我是不是很烦?”
霍顷简直哭笑不得。
这人只小他两岁,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不但敏感,还知道用这种“脆弱”当武器。
但他不讨厌舒亦诚,也愿意跟他交个朋友。
于是,他点了头。
舒亦诚立马又高兴起来,和他到停车场,主动要开车送他。
路上,唐升年打来电话,两人聊了几句,挂掉后,舒亦诚问道:“女朋友?”
“是男的。”
“那就是男朋友?”
霍顷收敛神色:“我们的关系,不适合谈论这个。”
舒亦诚飞快扫来一个眼风:“不好意思,是我越界了。”
霍顷转头,阖眼小憩。
车厢内空气停止流转,微微凝固。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开口。
车子穿过车水马龙和人潮,停上它的固定位置。
霍顷睁眼,说:“谢谢。”
舒亦诚搭着方向盘,偷偷从眼角余光瞧他。
把霍顷看的火气全消,正要开口调侃几句。
旁边的“小年轻”猛然凑过来,凑在耳边,将声音压成细小的一条,只有双方能听到:“对不起啊,你别生我气。”
短短一句话,蕴着低沉的委屈,像一根细针,冷不丁扎在霍顷耳朵上。
他脑袋一麻,半张脸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