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无敌的。”五条悟这么跟他说过,“所以惠跟我在一块儿的话,不会被伤害,可以安心。”
虽然大多数时候,表现出极度不靠谱的五条悟才是那个会让他闹笑话出糗的“威胁”。
监护人的头衔是担下了,实际上五条悟并不经常在家,有时候把他丢到别处寄养,有时候会让其他大人来照看他,更多时候就只有伏黑惠一个人。
他已经九岁了,会自己做饭,会用烧水壶和洗衣机,其他简单的家务更是不在话下;睡觉会记得反锁门,床头立着棒球棍。
一个人起床,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入睡。他也不需要别人。
五条悟这个人,说好听点是风流薄幸,说难听点就是没心没肺,总之不正经,很不正经。
偶尔来探望自己的家入硝子是五条悟过去的同学,相识多年。她起初会指责:“既然已经成为监护人了,就要有点大人的样子,你就是这样给孩子做表率的吗?”
五条悟就笑嘻嘻用手肘摁摁他的头顶:“惠这样的好苗子,即使用斧子砍,也不会长歪的。要相信他。”
姑娘说不过他,只得寄希望于男孩自求多福。
熟悉的,不熟悉的,所有人都达成共识:五条悟此人,什么都不在乎。
因为没有软肋,所以没有弱点,所以无坚不摧。
惠从后视镜看他戴着墨镜愉快哼歌的模样,超车时笑得颇为嚣张,好似全世界都是他的,又仿佛整个世界拱手相让,也无所谓。
惠会想,他有没有过在意的人呢?
那种放在心尖上的……谁也不能触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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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餐一顿,心满意足回家去,停了车发现有卖花的小推车,五条悟来了兴趣,和阿婆阿姨们一起凑过去,还其乐融融聊了起来。
“这花好漂亮。”五条悟最后看中了其中一束,声音一下子变得柔和,“买一些回去装饰家里吧,怎么样?”
你根本也不是在征求我意见,惠腹诽。但他点点头,看着五条悟付了钱,卖花阿婆还特意多送了他几枝。
“这是什么花?”
“蓝蝴蝶。好看吗?”
“……嗯。”
的确像一只只振翅的蝴蝶。
阿婆给他用丝带装饰了一番,五条悟颇为小心地抱起那一大捧柔和的蓝紫色。
伏黑惠觉得他有点儿奇怪,从看到花开始,此时那奇异感更甚,因为他从没见过五条悟对什么人、什么物品如此珍惜,即便花朵柔弱,本该被保护。
但五条悟抱着花,像拥抱爱人一样疼惜。
不过监护人的念头他从来琢磨不透,惠也没想太多,往家里走去,试图过滤掉五条悟孜孜不倦讲的、他完全理解不了笑点的笑话。
那捧花实在丰盛,几乎挡住了视线。上到楼层时五条悟在转角停下,调整抱花的姿势:“你先开门,我不方便。有钥匙吧?”
我每天都自己在家会没有钥匙吗?伏黑惠刚踏上台阶,却停下了,看向门口好像等了很久的来访者。
有人来看望他们,并不是稀奇事,只不过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伏黑惠感觉到旁边的人僵住了。
“总算回来了啊。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速之客笑眯眯的,很和气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很欢迎我呢,悟。”
啪嗒。
那束方才还受到珍视的花丢盔弃甲地掉在了地上。
烟蓝的、像泪珠一样的露水,被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