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仍是不为所动。
“要么,钱交出来了事!要么”大汉猥琐地嘿嘿一笑,“二十四桥里面兴许还缺你这般的瘦马。”
这时,从人群里炸起了一道响亮的男声。
“要买不买?不买滚蛋!死穷鬼!”
不想惹祸上身的群众纷纷避向两边,一个高个子的玄衣男子露了出来。
“妈的!”大汉将靠在腿边的刀提了起来,端着刀尖朝他逼去。
“爷的场也敢砸?吃豹子胆了?”
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声清脆的耳光声。
大汉的脸登时肿了一指高,“你”他捂着难以动弹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男子。
“棠爷!这褚大目力有恙,多有得罪啊!”一个精瘦的马仔,贼溜溜地眼睛一转,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棠爷’这两个字仿佛是下了猛药的解酒汤,褚大如梦初醒。
他想起江湖中传闻这人的狠辣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
沈毓棠,豊朝第二剑客。
素来好管闲事,最爱就是铲凶扶恶。在江南道一带声望颇高,基本是黑白通吃的存在。
这人也是极有个性的。
第一之位自豊朝开初便悬空,而他甘居第二的原因,仅是自觉高处不耐寒且能够进步的空间太小了。
沈毓棠吝啬地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们,冷冰冰地吐出‘为何?’
褚大咽了口口水,颤巍巍地从怀里将借条拿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双手呈了上去。
他搓搓手,嗫喏道:“棠爷也是知晓咱们这一行的规矩的咱兄弟几个还不是任阿郎安排行事罢了。”
“还有三日。”沈毓棠指着字据的期限,徐徐道来。
褚大两手一拍,“诶哟!棠爷,扬州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下宋家是破落户了。”
他觑了眼面前的狼藉,低下声来,“这个破食摊能抵什么事,这一吊钱怕是连带着将这宋祈渊卖了也凑不起来。”
“冤有头,债有主,几个粗老爷们为难一个小姑娘作甚?”
“不是咱有意为难,是谢公子说要账来寻这位姑娘准好使。”
“不好。”
沈毓棠那双波谷寒星般的眼闪了下,旋即,两支冷箭射在了褚大的身上。
“可这”褚大虫子一般粗丑的浓眉挤到了一块,口拙的他又重申了下‘规矩’。
“那你们去报官啊?”沈毓棠挑眉似笑非笑道。
报官?这对他们来说和自首有什么区别?
褚大盯着刀尖沉吟了会,终究是认了怂。
哎!人在屋檐下。
他抱着拳说道:“今儿是看在棠爷的面子上。”又恶狠狠地睇了宋芋一眼,“下次没那么好运了。”
沈毓棠虽为人正直,但他终究不是观音庙里供奉的千手观音。
这一吊钱,终究只躲得过一时。
褚大一行走了,围观的人瞧见没热闹了便也四散了。
“我家姑娘想见你。”沈毓棠微微垂着首向蹲在地上收拾残渣的宋芋说道。
过了良久,才听到一声低沉的回答,“没空。”
“你便是这般感谢恩人?”
宋芋的手指滞在了碎瓷片上。
她随在沈毓棠身后,七拐八弄地从一处陋巷出来。
巷口,停着辆四銮马车。
“我将人带过来了!”
“毓棠,你回来了啊!”马车里传出一软糯糯的稚音。
“没大没小的,要叫”
“要叫师父嘛。”
话音刚落,一个粉衫少女就钻出车门,径直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跟着她的婢子兴许是习以为常了,只是为她整理了下衣裙,未有多大反应。
宋芋一眼便将这个贵气的小姑娘认了出来。
是上次在她这儿定荷花酥庆满十的小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