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对了!赶紧还钱!”
彪形大汉将大刀往食车上一砍,登时炸出一声闷响,引来了更多人观看。
宋芋被震地稍稍往后退了下。
明晃晃的刀光晃在她镇静的脸上,周遭的人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还你什么钱?”宋芋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她知道,和这种横人讲理的话是行不通的,一味的诉说自己的可怜和不容易更是不行。
若是自己先乱阵脚,这些人定会火速骑她头上拉屎
思及此,她平复了下情绪,握在刀柄上的力道又重了些。
“还就是了!怎么废话这么多?”
他大手往食案上一拍,几只叠在一起的粗碗登时跃起几寸高。
“凭什么?凭你这三言两语就想空手套白狼?”宋芋反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转过身去冲人群扯嗓子喊了几声‘是不是大伙?’却无人搭理。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光天化日下欺负一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女子,惹得周遭不少人都愤懑不平。
但他们也只敢暗自扼腕,或者低声骂几声‘畜生’。然后将目光投向长街头,将希冀寄托在里卫或者衙役身上。
毕竟,英雄救美这种事,没点本事的人可是做不得。
若惹上这些牛皮糖一样的蛮人,怕是一家人都难得安省。
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嘈杂的声音源源不断地灌入宋芋耳朵里。
几人僵持不下,无论是宋芋还是浮浪子,皆脸上蒙了层细汗。
大汉转过身看了眼水泄不通的人墙,无耻地笑道:“得了!不过是一吊子钱的事,咱也不互相为难。”
他张开手臂,活络了下筋骨,然后将衣襟拉开
淦?
宋芋见状,将刀拿了出来,刀尖指着他,踮着脚给自己增加气势。
“别过来!刀剑不长眼!”她学着大汉的语气。
大汉嘴角抽搐,冷‘嘁’一声。
“俺在正经钱引铺供职的,行内人谁人不夸我有职业素养?姑娘这般的”他笤帚一般的眼神在宋芋身上扫了下,“瞧不上。”目光最后落在她颈下的位置。
遭他如此嫌弃地一凝,宋芋一脸尴尬,颧骨都烧得隐隐作痛。
呸!我省布料我骄傲!
他将藏在怀里的借条拿了出来,抖直溜了放在了宋芋眼前三寸的地方。
“可瞧清楚,白纸黑字红手印!”
“我怎么知道你这是真是假?伪造也说不定?!”
宋芋接过债条后,目光直接落在了画押的地方。
她心头一悸。
龙飞凤舞的‘宋祈渊’三个字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丹青、打油诗,就连木工制器上的落款,都如出一辙。
往日里觉得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名字,现在竟有些刺眼。
宋芋肩颤地厉害,近来宋祈渊一些古怪的行径也被一股脑勾起了
“我得先问问他”宋芋慌忙地解着自己腰间的围裙。
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他整个人开始乱了
“问?!”
大汉手势一出,身后的几个马仔全部堵了过来。
“老子连心都是黑的!你以为我是观音祠里的泥菩萨?”
他将陷在食车上的大刀用力地拔了出来,横在了宋芋面前。
大汉觑了身后的同伙一眼,几个人立马了然了他的意思。
旋即,几个人将藏在袖子里的木棍取了出来,对着食车以及周遭的坐具就是一顿乱砸。
‘叮咯啷当’一阵响后。
瓷碗碎片在地上微微摇着,塌了一角的食车还在向一角倾斜,落在地上的旌旗印满了脚印
“滚开!”
宋芋眼睛红了一圈,但也要保持自己山河不倒的气势。
她有些泪shī_jìn体质,便是不委屈,只要据理力争,嗓门一高情绪一上来,渐渐地就会转为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