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余泽此刻已经将自己那把伞从灵墟中祭了出来,此刻拿在手里打开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他干笑了两声,才将伞递了出去:
“帝座用我的吧,你这衣服白,不好洗。”
听到他这句话,银枢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见到他这种反应,余泽也知道自己说了句傻话。人家堂堂北极紫微大帝、玉斗玄尊,还会在乎一件衣服好不好洗?
于是他这伞更是递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了。
没想到的是,银枢这个时候却接过了伞。见他这么不客气,余泽顿时觉得心中一阵轻松,刚要离他远一些,就有一阵阴影笼罩在他的头上。余泽下意识紧张、倒吸一口气,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松枝积雪气息。
他转头,看见银枢撑着那把绘双鱼的白伞,紧紧靠在他的身边,将伞面遮在他的上方,轻声说道:
“你这衣服也不好洗,我们还是一起打伞吧。”
余泽:
“……”
这三界之中怎么会有这样自来熟不见外的人!
一路上,余泽就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银枢远比他想的要健谈,他跟余泽说着自己在凡间的见闻、从前在天庭的琐事。甚至连天帝、四御的一些糗事都一一抖了出来。
银枢说,他在凡间的时候经常被言官以死相谏,逼着他册立皇后、广纳后宫。
银枢说,他在凡间的时候废除了所有的酷刑,被言官狠狠骂了一顿,说他不遵法度、难以法治天下。
银枢说,他在凡间的时候为前朝一位宰相平反,又被言官狠狠骂了一顿,说他是非不分、善恶不辨。
余泽听后只有一个感想:
“……贵朝的言官……挺有意思哈哈哈哈。”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赏善司,小鬼差在门口打着盹儿,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余泽的声音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马上堆了一脸的殷勤:
“大人回来啦。”
余泽端着点了点头,对鬼差说:
“麻烦你给帝座收拾一间房出来。”
小鬼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问道:
“帝座?”
余泽指了指站在他身边一脸微笑的银枢:
“哦,忘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极紫微大帝,这两日要在我们赏善司住上几天。”
小鬼差本来就溜圆泛白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眼白渐渐蔓延瞳孔,一下子晕了过去。
余泽也吓了一跳:
“帝座,你是不是以前干过什么欺负冥界的事情,否则这些鬼为什么都这么怕你……”
银枢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怎么会,我向来是很温和体贴的。”
余泽:
“……”
两个人在赏善司又聊了一会儿,已经有另外的鬼差给银枢收拾好了房子。银枢刚刚回归神体,他就算是四御之一也难免疲惫,所以早早地就回去休息了。
就在余泽绞尽脑汁思考怎么避开这个玉斗玄尊的时候,十殿阎王轻轻松松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尊大神降临幽冥,十殿阎王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争先恐后地大摆筵席轮流请银枢参加。余泽乐得自在,以“赏善司公务繁忙”作为借口,躲在了赏善司开心地看着银枢为了应酬疲于奔命。
更让人开心的是,有天规戒律的约束,没过几天银枢早早的先回天庭向玉皇报道去了。
余泽急急忙忙找到阎罗王:
“你说的那个蛊鬼姓甚名谁、何方作乱,我今晚就去凡间处理这件事。”
阎罗拢了拢袖子,奇怪地问他:
“你做什么这么着急?”
余泽仰天无泪:
“再不逃跑,那个玉斗玄尊就回来了。”
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生无可恋,阎罗竟然有些凝重地问他:
“你……不想见他?为何?”
余泽,一下子被问住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躲着他?
阎罗见他一脸迷茫的样子,便说道:
“玉斗玄尊是北极星化身,你这几日见他温文有礼,似乎很是随和。但其实与他的星宿一样,仅仅对自己在意的东西执拗的很。而且,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入得了他的眼,他这个神仙本性还是相当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