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底的痒意盖过了痛楚,谢汝赧然地要抽回去,“别……”
男人不依,大掌紧按着她的腿,不让动。
他端详着那一片红肿,眉心紧拧,心疼得眼尾泛红,他咬了咬牙。
“十棍,下去领罚。”
平筝洪亮地应声,“是!”
第24章 为心上人上药这件事,只……
平筝的一顿板子到底是没能执行,谢汝好说歹说,才将首辅大人劝住。
此事当真是她的问题,当时她才起,精神恍惚的很,才交代了平筝说要沐浴,转头便忘了,下床时满脑子都是清晨时的记忆。
她记着自己抱着沈长寄哭,还勾着他没完没了地亲吻……
谢汝脸通红一片,耳根的颜色像鲜红的血。
她从椸上拽过一件织锦薄纱外披,搭在肩上,心事重重地往外间走。
羞窘过后,她便忆起了那亲昵的源头。
是她又做了梦。
谢汝未能分去心神想沈长寄夜半三更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榻边,她只想知道,自己在梦中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重生之说本就离奇,这般怪诞的经历只怕她说出来会被沈长寄当成怪物。
想得入神,走到门边时一时未察,脚被烫了。
谢汝不知道十棍是责罚在何处,平筝到底也是女儿家,怎能受的住。她看着沈长寄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得将责罚替平筝免去,但再多的宽慰之语却没说。
若这伤在他身上,她也是要心疼的,他如若一味强颜欢笑,自己只怕会更恼怒。
谢汝思己及人,放弃了逞强。
她的脚还被人托在手心,脚背红肿了一大片,伤处触目惊心。
“大人,疼……”
沈长寄手一颤,浑身的戾气更浓,只听她又道:“大人,为我上药吧,我只信你。”
她说着,还前倾了身子,拉了拉他的衣袖。
男人上一刻还暴戾不堪,下一时便收了全部的杀意,握了下她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拿过一旁的药油。
他的身体紧绷,带着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但手上的动作很轻柔,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对待易毁坏的珍藏品。
手指点了药油,朝她伸过去,快要碰到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说上一句:“痛要告诉我,别忍着。”
谢汝微怔,苍白的小脸上扬起笑容。平筝为她上药,只叫她忍一忍,只有他,会叫她不要忍。
“疼也是要涂药的,大人不知道吗?”
沈长寄当然知道,他从前也受过许多伤,自然知晓能有多痛,可伤在她身。
“那……那我轻点……”男子的声音微微发抖。
哪怕明日皇城被人攻破,他亦有把握沉着应对,可为心上人上药这件事,他只怕穷尽一生的本事,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谢汝疼得说不出话,可看他又害怕又不敢手抖,怕一抖便会将她弄疼的模样,又很想笑。心底缓缓注入暖流,此刻似乎看到了他前世温柔的影子。
只是一个烫伤,都未曾见血,沈长寄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处理好,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绷紧的背脊松缓了些,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后知后觉,应当叫个大夫来的。
他以前自己处理惯了,今日方寸大乱,竟是忘了她或许需要大夫。
谢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盯着他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挫败的表情,看得有滋有味。
“大人,宫里头来旨,叫您进宫。”平瑢站在院里喊道。
沈长寄没好气回:“叫他等着!”
平瑢:“……”
谢汝杏眼睁圆,又去扯他衣袍,“你在胡说什么,快点去,定是有要事。”
沈长寄沉默地抗拒,他知道是何事,他未向成宣帝请旨,便将罗期兴带回了自己的地盘,成宣帝怎能高兴,此去必是兴师问罪,一时半刻只怕回不来。
想抗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谢汝道:“莫要耽搁,一会儿用完膳我便在房里看书,哪儿也不去,保证你走时什么样,回来时什么样,可好?别耍小脾气,快去。”
耳力极好的平瑢倒吸了一口酸气:“……”
他怎么不知道首辅大人还会耍小脾气?倒是谢姑娘哄人一套一套的。
平瑢面无表情地从房门口退到了院子门口,确保自己再听不到二人对话。
沈长寄果然听话,将谢汝抱到窗边的软榻上,盯着下人送上了午膳,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他换了衣服入了宫,到宫中时,成宣帝正在贵妃宫里用膳,他在御书房里等了半个时辰,成宣帝才姗姗来迟。
这是帝王对他做事不满的冷待,沈长寄并未放在心上,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
“沈卿若是对朕有何意见,可大方提之,朕会酌情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