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看一眼聂简臻,然后再挪一点。
聂简臻就贴着这一道窄窄的缝隙挤进房间。
舒云鸥咬住下唇,背着手站在门口。
偌大的房间,只不过多了一个男人,竟然就变得无处落脚了。
不过,也确实是无处落脚。
地面上摆满了各家送来的新婚礼物,包装盒有大有小,无一例外都很豪华精致。
聂简臻的眉头皱了皱,拆下袖扣后随手扔在柜子上,一声脆响。
任必行一直在走廊里候命,见状连忙进来清理,谁知刚弯腰到一半就被舒云鸥喝止。
“不可以乱动。”
任必行:“太太,我会按照您想要的方式把它们整理好。”
舒云鸥却一路小跑过去,蹲在大堆的礼盒中间,双手一左一右各放在一枚盒子上。
“可是我就是喜欢它们乱乱地堆在地上的样子。”
看起来满满当当的。
一眼就能找到。
而且全部都是她的。
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任必行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为难地转向聂简臻:“聂总?”
见状,舒云鸥瘪瘪嘴,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跟着看向聂简臻。
聂简臻面无表情,抽掉领结后,又单手解开领口最上方的衣扣。
舒云鸥的眼睛是圆滚滚的,气呼呼又有些胆怯,饶是如此也还是要努力迎向聂简臻的视线。
见聂简臻看过来,立刻更加用力地:“哼!”
白嫩的指尖却在礼盒丝带上不安地绕着。
房间里灯光昏暗,衬得她有一股毛茸茸的可爱。
“放着吧。”
半晌,聂简臻终于开口。
说完便扔下难掩震惊的任必行,转身进了浴室。
只不过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礼盒太多,多绕了一段距离才抵达终点。
舒云鸥皱皱鼻子,笑得得意。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她双手举在太阳穴处对任必行做一个鬼脸,“略略”地吐着舌头。
任必行:“……”
什么是真正的恃宠而骄?
这就是了。
任必行离开后,房间里没了其他的声响。
淅淅沥沥的水声变得异常明显。
酒精让舒云鸥的想象力不受控制地发散,不过五分钟就已经给聂简臻脑补了数十种身材。
“啪。”
舒云鸥在脸颊上轻拍一下:“住脑,不准乱想。”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身边每一个礼品盒都打开一遍又关上,弄得地面更加混乱。
浴室门打开的瞬间,舒云鸥猛地缩一下肩膀,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到的心虚。
“哇,洗得真干净呀。”舒云鸥尬笑着。
不回头还好。
一回头便瞧见聂简臻换了一件领口偏一字形的家居服,未擦干的水珠顺着鬓角滑落,缀在线条精致的锁骨上。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将他熏得唇红齿白,蓦地多了一股平日里少见的少年英气。
聂简臻扫一眼舒云鸥绯红的脸颊:“……”
这话真是让人没办法接。
聂简臻用毛巾揉着头发,唇片动了动,略显生硬地转了话题:“手上拿的是什么?”
“唔,是耳环,礼物里面拆出来的。”舒云鸥收回视线,难得乖巧。
“就一只?”
“另一只在盒子里,你要看吗,是不是觉得特别配我,”舒云鸥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哎,盒子呢?”
聂简臻“啧”了一声,走到舒云鸥身边蹲下。
他抓住舒云鸥的手腕,从她手边的角落里拿起一枚巴掌大的包装盒,盒盖开着,露出里面仅剩一枚的祖母绿耳环。
“是这个吗?”
“是,没错。”
舒云鸥劈手夺过盒子,飞快地将耳环放进去盖好,又将礼品盒牢牢地握在手中。
掌心的汗很快就在盒面上洇出一层淡淡的水痕。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经意间再一次被拉近。
舒云鸥只要稍微用力呼吸一下,就能嗅到聂简臻身上没能完全散掉的酒气。
和他身上的松香混在一起。
是一种苦苦的味道。
舒云鸥坐得笔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聂简臻随意翻动礼品盒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圈着那枚看似低调,却镶满钻石的婚戒。
切面工整的钻石在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晃得舒云鸥心脏乱跳,几乎无法直视。
聂简臻毫无预兆地开口:“看什么?”
醇厚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尾音微微上扬,呼吸间的热气全部扑在舒云鸥的耳廓。
热乎乎地发痒。
舒云鸥故作淡定,却还是忍不住用肩膀蹭蹭耳朵,人然后捞过旁边的小毛巾头也不回地钻进浴室。
聂简臻被她起身的动作撞到,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浴室门“嘭”的一声关上。
顿了几秒后,又传来经过人为放慢的反锁声。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门锁质量太好,放慢的动作反而让声音变大,更加引人注意。
磨砂玻璃倒映出舒云鸥被抓包后原地跺脚的朦胧身影。
娇俏又灵动。
聂简臻看着,唇角划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