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九年初,穆王成病情突然加重,一般药物已不再管用,只能对其刺百会穴,在头上放血,才能减轻一点病痛的折磨,身形日渐消瘦,几乎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晚年凄凉,再不复年轻时的雄姿英发。
终于,穆王成没能熬过寒冷的早春,驾崩于善德山庄。他死后,穆龙轩追封其为“玄武皇帝”,大肆葬于穆京郊外的皇陵,并下旨举国哀悼,整个穆京禁娱乐整整一个月,以示对玄武帝的尊敬。
同年夏,大穆整三月未降一滴雨,干旱让这个国家失去了勃勃生机,湖泊干涸,鱼儿大面积死亡,随之而来的,是秋季庄稼收成猛降,仅余往年三成,而雪上加霜的是,在十月中旬,党项与岐合成联军,大肆入侵大穆,大有一举灭掉大穆的气势。而穆龙轩这个少年天子,也即将面临他人生中最大的危机,此一役,胜为王,败则寇,绝没有第三种结果。
“朕决定御驾亲征,封李非言为宰相,监管国事,胡庆文为大内侍卫总管,护卫皇宫安全,耿启洲为御前将军,守卫京幾之地,以防贼人趁朕出征之际偷袭穆京。”穆龙轩近几月虽每日忙至深夜,干旱与战事的压力让整个穆国都处于一种逼仄的氛围中,此时的他,端坐于龙椅上,却依旧淡然、从容,威势不减分毫。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御驾亲征之事,还请三思啊!”礼部邓方跪倒在地,率先说出群臣的想法,瞬间引来附和一片,除了李非言原本太子府一派,都跪地请求穆龙轩收回成命。
却不料,穆龙轩冷笑一声,说道:“那派卿前去,如何?”
“这……微臣乃文官,不过微臣有人可推荐……”结果邓方话未说完,就被穆龙轩带着浓浓怒气的声音打断了,“朕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勾心斗角,结党营私,但如今国将不国,尔等仍未醒悟,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朕非暴君,但若是有人在朕眼皮子底下耍心机,朕亦不会手软,见一个,杀一个,绝不轻饶!”
“皇上息怒,臣等明白。”这下再没人敢在这个当口惹怒穆龙轩,只得安分守己地听从安排。
出征前晚,穆龙轩抱着瑾之,陪瑾之练书法,还请宫中画师为二人画了一幅画,裱好挂在瑾之的寝宫里,想着瑾之若是想念他,也能有个东西供睹物思人,同时他也怕时日一长,瑾之会渐渐忘记他的样貌,那是他绝不容许的。
“太子哥哥,你何时才会回来呢?”瑾之从未与穆龙轩分别过,心里不禁有些不安,更多的是难过与不舍。
将瑾之抱在腿上,穆龙轩递给瑾之一樽新的墨块,承诺道:“待它用完之日,便是朕归来之时。”
“真的吗?”瑾之收好墨块,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更加勤奋地练字,那样穆龙轩就能更早回来了。
翌日清晨,穆龙轩戎装出征,银色的铠甲在日光下泛着一层清冷的光,眉宇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站立高台之上,尽显帝王气势。
“朕的好儿郎们,回头看看你们的家,那里有你们的父母妻儿,有等待你们归来的人,而前方有侵犯我们的贼人,我们大穆的子民不爱征战,但我们也绝不惧怕战争!尔等可愿随朕远征,将党项和岐国联军,赶出大穆,立我国威?如果愿意,就与朕共饮碗中的酒吧!”穆龙轩率先饮下碗中酒,然后豪气地大吼一声,将碗用力摔在地上,扬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犯我大穆者,杀无赦!”
受穆龙轩情绪的感染,将士们无不感觉激荡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学着穆龙轩的样子,饮尽碗中酒,摔碎盛酒碗,齐声大喊:“杀无赦!杀无赦!杀无赦!”
“好!好!好!”穆龙轩连道三声好,抽出长剑直指天,大笑着说,“军心整齐,何愁败绩?随朕出征!”
“是!吾皇万岁!”
在气势如虹的齐声高呼下,穆龙轩走下高台,跨上马,收回剑,率先打马前行,身后紧跟着穆京五万精兵。
而守在边境的驻军还有五万,这十万大军,是穆国全部兵力,此一役,穆龙轩倾举国之力,定要守卫住大穆江山,为大穆子民赢得一片安宁,创造一片净土。
在穆龙轩大军出发之际,穆京所有未参军的老弱妇幼都走出门,哼唱着大穆的民歌,为所有将士送行。
这一仗整整打了近一年,最后穆龙轩借兵后梁,终于彻底击败党项和岐联军。
班师回朝之后,穆龙轩亦未曾放松,而是效仿汉高祖,与民休息,鼓励农耕,推崇节俭,以期待三年内能让饱受战争之苦的穆国恢复一点生机。
九二零年,穆龙轩十九岁,纳了第一个后妃,乃是后梁的公主,以谢后梁相助之恩。穆龙轩册封其为贤贵妃,三日宠幸一次,直到终于传来喜讯,贤贵妃怀孕。
而与此同时,自贤贵妃有孕以来,穆龙轩却再不曾踏入贤贵妃寝宫半步,彻底冷落他这唯一一个后妃,甚至派人看守住贤贵妃,将她软禁于寝宫内,命太医常伴,必须让贤贵妃腹中孩儿安全生下来,因为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他要为与瑾之长远的未来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