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升起了一丝寒意,俞蕴之面上为难之色不减分毫,怯怯的望着安太后。后者早便清楚俞蕴之是外柔内刚之人,眼下如此做派,更是让安太后心下气怒的紧,擦了不少脂粉的面庞都气的通红。
“皇贵妃这是要违拗哀家的吩咐了?”
将安太后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收入眼底,俞蕴之眉眼处刻意流露出诚惶诚恐之色,猛地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冲着安太后低了低头,咬唇道:“臣妾不敢。”
“哀家记得皇贵妃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如今竟然还有不敢为之事了,莫不是刻意不欲相助哀家罢?”
安太后所言不错,俞蕴之确实不想掺和进这盆浑水之中,否则若是身上的污泥洗不净了,到时不止楚尧与她离了心,她自己也会恶心非常。
低叹一声,俞蕴之本就生了一副极为艳丽的模样,素日里显得有些张扬,但此刻却带了几分柔顺,好似去了刺的蔷薇一般。安太后满腹火气,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好似一拳打在了空处。
“皇贵妃,哀家临老临老,只是想要将符崖带在身畔教养着罢了,聊以自慰。眼下陛下却铁了心,想要将符崖带出慈安宫中。玉美人被禁了足,偌大的禁宫之中,除了哀家之外,又有何人能悉心照料符崖呢?若是这娃儿被歹人给谋害了,后果何人能担待的起啊!”
提及‘歹人’二字之时,安太后眸光之中带着几分深沉,紧紧盯着俞蕴之,其中深藏的意味儿不言而喻。
轻笑一声,俞蕴之接口道:“母后这可是多虑了,如今禁宫之内的妃嫔们一个个都是诚心礼佛,性子极为良善,又有哪个忍心对大皇子出手?若是母后不放心的话,便随了圣人的心意可好?”
俞蕴之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当真让安太后气的银牙紧咬,偏生此刻她又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复又开口道:“此事若是皇贵妃为难的话,哀家还有另外一事相求,希望皇贵妃莫要再推诿了。”
“臣妾定当尽力而为。”
只听安太后径直开口道:“玉美人也是个不错的小娘子,先前不过是因着违拗了圣人的心意,便被禁足于舒桐居中。眼下符崖才不过两个月罢了,终日见不着自己个儿的母亲,着实是可怜人的。”
见着安太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俞蕴之心头真真极为不耐,但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胡乱的应了一声:“臣妾回到关雎宫后,定然会将此事如实的禀报陛下,不过陛下应是不应,便并非臣妾所能决定的了。”
与安太后虚与委蛇一番,俞蕴之心头真真烦闷的紧,冲着辛夷使了一个眼色,见着后者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俞蕴之胸臆之间的郁燥之气倒是消散了几分。
辛夷的眸光一直盯着立在安太后下手的一名内侍身上,这名内侍能够亲自去关雎宫中给芦桦传信,想来也是安太后的心腹,若是将这心腹给径直处置了,也不知太后娘娘到底是何想法。
菱唇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俞蕴之取了锦帕压住唇角,缓了一会子,面上便带着正色,冲着安太后开口道:“母后,实不相瞒,今日蕴之来到这慈安宫中,实则是为了寻一个公道。”
言及此处,俞蕴之凤眸之中便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怒意,玉白的面颊涨的通红,恨得咬牙切齿,这般做戏的功夫,已然臻至化境了。
将俞蕴之所言收入耳中,安太后心下倒是微微诧异了一瞬,蹙眉问道:“皇贵妃要寻什么公道?”
“母后有所不知,即便您日日吃斋念佛,不忍杀生,但手下却有一个恶人,借着慈安宫的名声儿,做出令人不忍直视的腌臜之事,将母后您的慈善心肠踩在脚下,狠狠践踏!今日儿臣也是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想要将此事径直吐口,还望母后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