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唇角,俞蕴之还真未曾想到,待了好几年的扳指竟然是个赝品,并非真正的血沁。咬了咬牙,她此刻倒是有些想不通了,不知玲珑为何会将一枚匠人所制的扳指赠与她。
之于辛夷这丫鬟,俞蕴之自然是没有半点儿怀疑,此刻便将自己心中之事尽数问了出口。
随着俞蕴之出口的言辞,辛夷眉头蹙了越发紧了,过了好半天,这才犹疑着道:“主子,您瞧瞧这扳指上头的纹样,是否好似闪电的图案?”
俞蕴之径直颔首,从将将接过那扳指之前,她便有此番感觉了。
“带着血沁的扳指本就不好寻找,且这玉料还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若是被人当成信物的话,因着闪电形状的血色纹路,也是极好分辨的……”
将辛夷面上的复杂之色收入眼底,俞蕴之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眼下她心中当真有些乱了,虽说辛夷所言颇有几分道理,但俞蕴之就是想不通,若这枚扳指真是所谓信物的话,玲珑为何还要交到她手?
凤眸之中划过一丝茫然,俞蕴之自辛夷手中接过白玉扳指,仔细的端量着,想起那段时日玲珑的反常,一时间面色都不由难堪几分。
“辛夷,随我去瑶华宫中一趟。”
俞蕴之此刻迫切的想要见着玲珑,问问她到底是怎的回事?难不成真真如同辛夷所言,玲珑是刻意将这枚扳指交到她手,若是如此的话,扳指又能有何用处呢?
耗费了好一会子,俞蕴之这才带着辛夷行至了瑶华宫宫门前头,只可惜仍是被瑶华宫守着宫门的内侍给拒之门外。
芙面上挂着一丝薄怒,俞蕴之轻叱一声,道:“还不快些放本宫进去,否则后果可不是你们能够担待的起的!”
守在宫门处的内侍胆子算不得大,听得俞蕴之所言,身子登时便吓得一激灵,两股战战,却又不敢违拗主子的吩咐,放皇贵妃入内。内侍心中不住的哀嚎着,夹在两个主子之中,他亦是左右为难,不知开罪了哪一方,方才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俞蕴之此次是铁了心要见齐玲珑一面,因此便极为固执的站在瑶华宫宫门前头,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多时,便见着春宜这丫鬟自庭院之中缓步踏出门槛,冲着俞蕴之恭谨的福了福身子,眉眼处带着一丝淡淡的犹疑之色,开口问道:“皇贵妃这是何意?我家主子早便说了不见外客,想来皇贵妃应当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才是。”
“本宫知晓玲珑不欲见旁人,但今日本宫寻玲珑有要事,春宜你便入内通报一声罢。”
闻言,春宜面色未变,恭谨的低垂着脑袋,淡淡道:“皇贵妃,您便莫要为难奴婢了,即便今日您入了瑶华宫之中,主子也不会开口说半个字,毕竟主子早便心无旁骛,一心向佛,希望能洗清自己的罪过。”
俞蕴之不由默然,在她眼中,玲珑是半点儿罪过也无。但在世人看来,玲珑背弃了自己的家族,将清风观的消息告知了俞蕴之,还得齐灵均流放西北,用以换来自己的性命。如此不孝不悌之举,即便她死了千次万次,也无法将身上的罪孽尽数除去。
犹疑了一会子,俞蕴之取出了那枚扳指,交到春宜手中,冲着这宫人开口吩咐一句:“你将扳指交给玲珑,问问她当日到底是何用意,才将扳指交到本宫手上的。”说着,俞蕴之顿了一顿,又道:“让玲珑放心些罢,即便西北酷寒,但齐大人的身子骨儿还是不错的,戍边的军士也未曾为难与他。”
春宜扫过自己掌心的白玉扳指,眸中划过一丝异色,径直颔了颔首,轻声道:“还请皇贵妃稍待片刻,奴婢一会子便来。”
听得此言,俞蕴之除了默然颔首之外,也并无旁的法子了,与辛夷一齐站在了瑶华宫外头以大理石所制的石阶儿上头,眯眼望着瑶华宫庭院之内冒头的银杏树,不由有些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