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俞蕴之此刻也是动了真怒,面上佯作出的恭谨之意,现下褪去了大半儿,又道:“太后娘娘便是瞧着臣妾不顺眼罢了,此事阖共皆知,您这时为齐才人做主,为的恐怕也不是龙种,而是为了除去臣妾罢?”
将俞蕴之所言收入耳中,安太后气的面色青白,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凤眸之中的杀意毫不遮掩,阴瘆瘆的开口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对哀家不敬,难不成是不要性命了吗?”
袖襟一震,俞蕴之怒道:“即便臣妾再是恭敬又如何?太后娘娘您已然欲要将臣妾置于死地了!眼下您寻出了这个冬雪是罢!臣妾也不怕将事情闹大,便将臣妾送入慎刑司又如何?”
俞蕴之是拿准了安太后不敢将她送入慎刑司,方才如此开口。她好歹也是当朝贵妃,且当年又是楚尧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在朝臣眼中,俞蕴之除了无子之外,余下桩桩件件都符合了皇后的条件。更何况,俞蕴之也并非是不能生,只不过产下的孩儿夭折罢了。若是日后再产下娃儿,身份上也比旁的妃嫔之子强上许多,称之为嫡出也不为过。
安太后不住的喘息着,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凤眸死死盯着俞蕴之,恨不得上前径直将这小娘子给打杀了!安太后此刻十分想要将俞蕴之打入慎刑司中,不过脑海里还保有一二分的理智,知晓俞蕴之乃是秦国公府嫡出的姑娘,若是真真将其送入慎刑司的话,朝堂之上的风波亦是不小。
见着安太后如此,俞蕴之还不住口,兀自往前逼近了三步,讥讽着道:“太后娘娘有时间寻出这个冬雪,不若去瞧瞧忠勇侯府呢,安大人因着流连于风月之地,眼下落得此般下场,想必也不必臣妾细说罢?若是太后娘娘将此事浑都忘了,臣妾也不介意提醒一二!”
安璔在寻花问柳之后,被人废了命根子,此事之于整个儿忠勇侯府而言,自然是极大的耻辱。事情即便一生出便被隐瞒下来,但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安璔不能人道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虽说碍于安太后的颜面,朝臣素日里不敢当着安璔的面前将此事点破,但御史们却是一群嘴黑的东西,一旦安璔生出了什么糊涂事儿,便暗地里骂一句没根儿的混蛋,此事安太后也有所耳闻,现下再被俞蕴之一提,登时便气的两眼翻白,看来是欲要‘昏迷’过去。
俞蕴之自然不能让自己落得一个气昏太后的名声,径直将发间插着的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给取了下来,行至安太后身畔,对着其人中便狠狠的来了一下。这支云脚珍珠卷须簪乃是俞蕴之特别打磨过的,钗头极细,扎在人中处时,只溢出了一滴血珠儿,便让安太后惊叫一声,疼的紧咬牙关,再也装不得昏迷了!
“太后娘娘身子不妥,臣妾也不愿见着此情此景,这才出此下策,冒犯了太后娘娘,想必以您的菩萨心肠,自然是不会与臣妾计较的。”
俞蕴之这般伶牙俐齿,几欲将安太后气的仰倒。之于安璔不能人道之事,原太妃、齐太妃倒是有所耳闻,但付姝然、冯蓁儿以及郑禾如三个将将入宫没有几年的小娘子,自然并不清楚。
对上俞蕴之带着要挟之意的眸光,安太后最为在意的便是整个忠勇侯府,丢不起这个人,只得咬牙道:“俞贵妃如此有孝心,哀家真能计较?”
见着安太后终于服软了,俞蕴之莲步轻移,行至冬雪身侧,毫不怜惜的捏住这宫人的下颚,逼着冬雪抬起头来,径直开口道:“太后娘娘,不知这冬雪该如何处置?”
听得俞蕴之所言,安太后只觉脑仁儿被气的生疼,偏生碍于太后的体面以及忠勇侯府的名声,她不得不忍耐一二。
“冬雪这丫鬟所言还有待商榷,便先交给俞贵妃处置,也并无不可。”
对上冬雪惊慌失措的眸光,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恶意,这丫鬟既然有胆子陷害于她,也要有胆子承受后宫才好。恭谨的冲着安太后福了福身,俞蕴之便带着冬雪回到了关雎宫中。
一入到关雎宫之内,俞蕴之便差使白水将冬雪给送到刑部大牢之中,反正她与刑部侍郎易青城也曾有过些合作,此刻不过审问一个小小宫人罢了,之于易阎王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算算时间楚尧也应当下朝了。待楚尧出现在关雎宫之中,见着俞蕴之头一眼,并非关切的嘘寒问暖,只见其眉眼处蕴着怒色,面上的肌肉绷紧,厉声诘问道:“你怎的如此没有分寸,竟然大闹了慈安宫?可还知晓何为长幼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