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眼儿,瞧见楚尧鹰眸之中划过一丝暗色,俞蕴之心头清楚,以楚尧的性子,定然会将事情查的清楚明了方才作罢,如此慈安宫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想必便能大白于天下了。
楚尧清楚俞蕴之未曾撒谎,只不过他不知为何,突然心头一紧,好似俞蕴之言辞之中的那名已然疯癫了的女子与他有关一般。径直摇了摇头,楚尧暗自苦笑一声,近来前朝诸事冗杂,想来是他的错觉罢。
“如今玉衣还未满月,你可要将其接到身畔教养着?”
听得楚尧如此开口,俞蕴之心头不由一惊,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即便她与齐玲珑关系极好,恐怕也会生出龃龉。
轻笑着摇了摇头,俞蕴之开口道:“臣妾连自己的孩儿都送到了秦国公府,又哪里有心思教养齐昭仪的孩儿。如今玉衣年岁尚小,想来是离不开生母的,陛下可莫要伤了齐昭仪的心。”
听得俞蕴之提起秦国公府的孩子,楚尧面色不由有些难堪,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倒是有些动摇了,若是和安那孩子真是楚孟的骨血,她又为何能如此坦荡?若说不是的话,孩子为何送到秦国公府教养着?
楚尧心底有了许多疑问,却不好开口,只得暗自忍耐。
“那玉衣养在瑶华宫中,倒也不差。不过岑婕妤肚腹之中的娃儿也算不得小了,足足有三月出头儿,你好生看顾着些,莫要让旁人伤着了她的肚子。”
楚尧对岑琳琅倒是没什么心思,即便那小娘子容貌生的极为出挑,亦是如此。毕竟禁宫之中容貌秀丽的女子着实不在少数,便说那齐松玉齐才人,容貌便比岑琳琅更胜一筹。
“臣妾清楚其中利害,陛下还请放心罢,再过七月,岑婕妤定然能为您产下一个聪慧灵秀的小皇子。”
一提到小皇子,俞蕴之便想起苏姒霏眼下还在冷宫待产,届时若是以卓鸢肚腹之中的孩儿交换一番,想必这女子的性命也能保住了。
凤眸一转,俞蕴之开口道:“陛下,先前苏太妃犯了大错,可是腹中孩儿却是无辜的,若真是皇室血脉,该如何处置?”
楚尧清楚当年在储秀宫中生出的事端,所以对苏姒霏亦是厌恶,恨不得将这等污秽的东西径直给赶出禁宫之中,否则瞧着便极为令人作呕。
“即便其肚腹之中的怀的是父皇的血脉,亦是不能免于责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等胆敢不将皇室放在眼里的女子,阖该去感业寺之中削发修行。”
楚尧的想法倒是与俞蕴之不谋而合,她想要救下苏姒霏的性命,可不是为了让苏姒霏这小娘子在禁宫之中享福的,等到苏姒霏入了感业寺,届时不能回到禁宫之中,想必受到的磋磨更甚。
如此一想,俞蕴之心头倒是舒坦了不少,菱唇都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既然如此,便先等着苏太妃产子罢,反正也差不多是本月之内,倒也碍不了事。”
楚尧在关雎宫寝殿之中未曾呆上几时,便径直离去了。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便是长公主楚玉衣满月的日子。
虽说楚玉衣不过只是个公主罢了,但却算得上是禁宫之中头一个娃儿,先前小十一夭折,自然不在此列。如此满月宴自然是不能含糊,须得好生操办才是。
安太后风寒将将痊愈,便迫不及待的欲要专权,首先便把操办满月宴一事握在手中。不过楚玉衣到底是小辈儿,安太后也瞧不上这活计,便带着齐松玉这小娘子,亲自教导她该如何操办满月宴。
如此举动,当真是不将俞蕴之放在眼里,不过俞蕴之之于此事倒是并不在意,齐松玉眼下年岁尚轻,先前面上的红疹也才褪去不久,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插手宫中诸事,真真是个心大的。
思及此处,俞蕴之心下也不由讽笑一声,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如此急躁,果真上不得台面。
先前在齐玲珑有孕之际,俞蕴之便已然将虎头鞋,红肚兜儿等小娃用的物什绣好了,如今倒出功夫,她便亲自往瑶华宫中走一趟,倒也是不错的。辛夷将虎头鞋等物什放在藤条编织的篮子中,提着篮子跟在俞蕴之身后,主仆二人也未曾耽搁,不多时便入了瑶华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