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仵作的解释,俞蕴之一时之间也有些疑惑,总觉得何处生出了纰漏,却难以抓到头绪。不过此刻也不是应当计较小事儿的时候,毕竟明帝已然瘫痪在床,三皇子楚卿被关押在天牢之中,虽说及不上死罪,但日后却没了天潢贵胄的尊荣。
入夜之后,俞蕴之躺倒在楚尧怀中,蹙着娥眉开口问了一句:“殿下,之于储秀宫中的事端,您是何想法?”
闻言,楚尧鹰眸之中划过一丝鄙夷之色,搂住俞蕴之肩头的手紧了紧,轻声答道:“大抵真如储秀宫传出的说辞罢!反正眼下苏德妃已然怀了身孕,便让其好生养胎便是,其是否有猫腻,等到产子之后,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话落,楚尧掌风一扫,燃着的烛火便尽数熄灭,寝殿之中一片漆黑,惹得俞蕴之惊呼一声。
“蕴之,我们再要一个孩儿吧!”
听得此言,俞蕴之不由有些怔楞,还未答话,身子便被压住了。
被翻红浪,一室旖旎。
即便楚尧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说来就来的,当年产下和安之时,俞蕴之因着麝香的缘故,导致难产,即便将和安顺利产下,身子已然有些损伤,虽说素日里看不出,但生养却颇带着几分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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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过了三日,明帝方才清醒过来,不过即便这人醒了,却落得一个口歪眼斜,说不出话的下场。此番情景,明帝当真是无法在上朝了,所以监国的担子便落在楚尧身上。楚尧如今将将二十,还未曾行冠礼,在朝臣眼中,说是乳臭未干也不为过,老臣对他颇有异议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有祖父与右相穆恒压着,未曾表现的太过明显罢了。
之于前朝之事,俞蕴之并不很懂,不过三皇子楚卿现下还被压在天牢之中,即便明帝醒来都未曾放出,想必也与皇位无缘了。再瞧瞧监国的太子爷,让人不由感慨: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原本还以为圣人会将三皇子扶上皇位,却未曾想到仅仅是一杯鹿血酒,便毁了三皇子多年的谋划,落得一场空。
苏姒霏身子也并无大碍,只是受惊罢了,恢复的倒是很快,不过其在见着贴身丫鬟卓鸢之时,面色也不由有些僵硬。虽说那两个侍卫闯入寝殿之中,身上颇带着几分危险,但径直以八仙椅将酒醉之人给活活砸死,当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费了好大气力,苏姒霏方才将卓鸢给保住,她心下清楚卓鸢是个忠心的,但饶是如此,也迈不过自己心底的那道坎儿。
休养了七八日,苏姒霏便行走自如,脖颈处留了一道疤痕,此刻将将愈合,一碰还微微有些发疼。此刻落座在铜镜前头,苏姒霏瞧见铜镜之中妆容精致的眉眼女子,一时间也不由微微晃神儿。入宫两年,她变得倒是不少。
微微勾起菱唇,苏姒霏取了螺子黛,细细将形状极好的娥眉勾画的更为妩媚,心下却记挂着那名为张靖的侍卫。那日虽说处置了其中两个侍卫,但到底还放走了一人。那人也不知是否得了消息,无论如何都未曾回宫,若是张靖将储秀宫之中生出的腌臜事儿给吐露出去,可便大事不妙了。
将螺子黛放回妆匣之中,宫人递来沾湿的帕子,苏姒霏仔细拭净手后,方才开口道:“备轿,本宫要去未央宫。”
明帝既然早先便醒来了,苏姒霏身为四妃之一,于情于理也应当去瞧瞧明帝。宫人应了一声,也不敢耽搁,服侍着苏姒霏上了轿辇,好生伺候着,不敢有半点儿怠慢。储秀宫离未央宫没有多少脚程,未过几时轿辇便停在了宫门前头,苏姒霏踩着内侍的脊背下了软轿,也未曾差人通报,便熟门熟路的行入明帝所居的寝殿之中。
入了未央宫寝殿,苏姒霏微微抬手,环视了其中伺候的宫人们一眼,开口吩咐道:“此处不必留人伺候了,你们便先下去即可。”
如今因着腹中娃儿的缘故,苏姒霏风头正盛,宫人们自然没有胆子违拗,福了福身之后便鱼贯而出。待寝殿只余苏姒霏与明帝二人之时,前者缓步行至床榻前头,对上明帝怒瞪的鹰眸,轻笑一声道:“陛下,臣妾果真比您过的要舒坦多了。”
即便瘫痪在床,明帝的意识却是与常人并无差别,他心下清楚苏姒霏是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贱妇,此刻瞧见苏姒霏这幅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下自然颇有些经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