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小区门口，沈萱迷迷蒙蒙中看见小区门外站了个人，身形笔直，那样子像极了韩允执。

沈萱怀疑那是幻觉，笑了笑，付钱下车。

刚下车，沈萱站得不是很稳，歪歪倒倒就要摔跤。

韩允执急忙过来扶住她，她身上又是烟味又是酒味，说不出地难闻。

韩允执皱眉，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问她：“去哪儿了？”

沈萱没回答，抬头看他，看到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确定地叫了声：“允执？”

他的脸有些凉，被秋风吹的。

有温度就不是幻觉。沈萱扶着他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慢慢往楼里走。

韩允执默默跟在她身后，前后不过半米的距离，以防她突然摔倒。

到了楼里，进了电梯，沈萱站不住，顺着电梯的墙壁往下滑，韩允执急忙扶住她，把她抱回了房里。

沾到床，沈萱喘息声渐沉，开始还呓语几句，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韩允执没办法，只好脱了她的外衣给她换上睡衣，又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

沈萱闭着眼，神色安宁，偎在他怀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允执坐在边上看她，搂住她。她的额头清秀，韩允执指肚在她的发迹线上轻刮，顺到鬓角时，看见她眼角闪着泪光，眉头慢慢紧皱，像是在梦里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韩允执低头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沈萱呢喃了几声，翻了个身，情绪渐渐平复，只是眼角依然挂着泪水。

韩允执帮她抹掉眼泪，不多会儿，眼泪又流了出来，再抹再流。

韩允执沉沉叹气，把她抱在怀里。

没过多久，韩允执衣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松开沈萱，退到窗边，接通电话。

大姐的声音有些激动，在深夜里格外有穿透力：“允执，爸中风了！”

韩允执一愣，有些不信。

“允执，这回是真的！”大姐的声音有些哭腔，远不及上次冷静，由不得韩允执不信，“爸知道姜亚捷要争熙熙的抚养权，一生气就中风了。”

又是姜亚捷。

韩允执沉沉叹气，问：“爸没事吧？”

“还没醒，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兰姨在照顾。”大姐抹了抹眼泪，收拾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说，“兰姨之前劝我防着点姜亚捷，我想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有什么可防的。可我真是没想到，姜亚捷她居然这么狠，爸这些年对她那么好，介绍画商给她认识，又帮她联系展览，不是爸她哪能有今天？她不知道感恩，却处心积虑想要爸的遗产，真是蛇蝎心肠！”

韩允执没有说话，姜亚捷向来自私，他也多次和大姐明里暗里说了的，可大姐固执己见，只有到了被蛇咬的那一天才知道当初不该不听劝。

“我之前还奇怪，她怎么突然关心起熙熙来了，敢情是知道爸要把遗产留给熙熙！她要变更抚养权，要当熙熙的监护人，就是打着那份遗产的主意！”

“大姐，”韩允执说，“姜亚捷已经找律师提出诉讼了，我现在回不去，爸那边你多费心，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去看他。”

大姐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老爷子的病情，便挂了电话。

屋外月光皎皎，韩允执忍不住叹气，回过头看见沈萱侧躺着，睁着眼看他。

“把你吵醒了？”韩允执走过去问她。

沈萱摇摇头，韩允执说话声音很轻，是她自己睡眠不好，睡得不安稳。

“你爸没事吧？”

韩允执知道她都听见了，坐到床边安慰她，同样也是安慰自己：“有大姐和兰姨照顾，不会有事的。”

“允执，”沈萱支着身子坐了起来，韩允执扶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沈萱没推辞，静静地靠在他肩上，两眼放空望着前方。

夜有点黑，路灯明亮映照到屋里，闪闪烁烁的。

“官司不能输。”沈萱突然说。

韩允执点头，在她耳边道：“不会的。”

沈萱知道他是在强撑，伸手推他：“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他该留的地方。

韩允执却一动不动，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萱萱，你看过好莱坞的动作片吗？”

沈萱不明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看着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