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上月就是天上月,可以挥洒清辉,可以水中映月,但不能触手可及。
她身份已经低成那样了,若再不警醒些,怕是就算和小将军相识,也无甚作用。
学了一肚子理论知识,但到用的时候,花溆还是仔细琢磨,根据个人性格而调整。
小将军从千军万马里头趟出来的人物,许多计谋必然是见多了。
“姑娘。”听的红儿这声唤,花溆猛然惊醒,她如今是安定侯府表小姐花溆,纵然落魄了,也是贵族千金,不是浣花楼玉生香。
她立在原地,抿嘴笑了笑,这才转身看向方才小将军的地方,想着若是对方走了,就清清嗓子吸引一下。
谁知正对上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沉着冷静,纹风不经。
光是这双眼睛,就能看出不好欺。
花溆冲他莞尔一笑,这才转身就走,好歹叫他知道她心中有意才是。
……
这一笑。
灿然生辉。
段云凌立在原地,眸色认真,看着那袅袅婷婷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她的意思。
听了一出戏,又换的时候,花溆接到小将军递过来的信儿,说是同她商议,她不禁眯了眯眼,心中思量。
两人约在抄手走廊的杏花树下。
雪白的杏花挤挤挨挨,风吹过,便簌簌的往下落。
落在少年将军的头上、肩上,打个转的功夫,又掉下去了。
“打从闺中起,便仰慕小将jūn_rén品贵重,若您有意,便去寻侯爷。”
她道。
他话不多,闻言只是探究的看着她,遂点头应下。
段云凌薄唇微抿,这话品着有些不对,他不知其中蹊跷,心中一动,还未说话,就听到一阵哈哈大笑声响起。
“好小子,可被我捉住了。”张扬的声音响起,一身红衣的少年,就这么闯了过来,他挤眉弄眼道:“哟,表小姐啊。”
来贺寿的少年郎们,今儿都被表小姐三字给灌了耳,到处都在说,安定侯府表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堪比神仙姐姐。
花溆红着小脸,却大大方方的立在那,冲着众人见礼。
那红衣少年围着他转了一圈,起哄道:“你小子行啊,整日里说什么不近女色,敢情儿是只近美色啊。”
他生性活泼,说话又快,旁人一句话没说,他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段云凌捏着他后脖颈,直接将他往后一推,众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一边哄笑道:“别坏事别坏事,老树开花呢。”
花溆听了,一双水润润的眸子,便睇向他,见他没有反驳,心里就有谱了。
她福了福身,这才转身走了。
……
他们身后的凉亭中,少年面色苍白,唇色浅淡,一身玄色直裰笔直挺括,静静地坐着。
表小姐。
他嗤笑一声,也就那么回事。
就连勾引男人,也带着端庄和不解风情。
然而心中,却忍不住闪过一个词。
“艳骨绝生。”
少年轻咳了咳,面色又白了几分,早春时节,他手中仍揣着紫金暖寿香炉,玲珑一只,上头裹着杏黄云龙纹暖袋。
“殿下。”身后的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被挥挥手给止住了。
“无妨。”
那一袭娇柔的婀娜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亭中人眼神虚无,似是没看。
……
花溆走远了,渐渐地听不见人声,这才缓下脚步,一旁的红儿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姑娘,您这下有依靠了。”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小将军没有屋里人,就连通房妾室都没有,老夫人又和蔼,往后有好日子过了。”
她激动的一拍手,高高兴兴道:“您二人说定了,等到小将军请了官媒上门,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说着她又有些纠结,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只是……”
剩下的话,她有些不敢说。
毕竟说出口,太过扫兴。
段家也是侯门公府,比刘家的门第强上不少,就是刘家嫡女来配,也算是高攀了,更别提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