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婕妤在宣和殿又呆了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才离开。
……
御书房中,聂沛溟心绪不宁的在批阅奏折。
抬笔,一滴红色朱砂落在纸张上面,污了奏折的一处。他蹙着眉瞧着,终究是将笔放下。叶公公见皇上停下笔墨,立刻的奉上刚泡好的茶。
聂沛溟端着抿了一口,这才装作随意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叶公公愣了下,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谁?”话落,聂沛溟责怪的眼神便瞥了过来,那眼底的意思分明是明知故问。瞬间的,他明白了。
唇角有些隐隐的笑意,不过碍于在皇上面前,他还是很好的掩饰了。他顿了顿道,“回皇上,这几日昭嫔娘娘还是老样子,每日都闷在宫中,不是看书抄佛经,便是歪在软塌上打发时间。”
闻言,聂沛溟眉头蹙的更紧了,“这些时日,她从未出过宫门么?”
叶公公点头,“不过柔婕妤会时不时的去陪昭嫔娘娘喝茶聊天。就在刚刚,婕妤娘娘才离开的。”
“这一阵子,心柔的性子倒是改了不少。”聂沛溟感慨的说道,以往,不是听到柔妃欺负谁了,便是柔妃又责打谁了。如今,倒是肯和霍玲珑好好的喝茶聊天,也是让他省了不少心。
叶公公笑着回答,“皇上说的是,不过昭嫔娘娘那个性子,一向的恭谦敦让的,让人不喜欢都难。”
聂沛溟苦笑,恭谦敦让?!原来在别人眼中她是这样的,可明明他记得,她是咄咄逼人,甚至是有些倔强的。想了想,他便道,“罢了,摆驾宣和殿。”
话落,便有内侍冲进屋子里,他跪下道,“皇上,有急报。”
聂沛溟正襟危坐,表情一下子恢复严肃的神情,“呈上来。”
内侍将封了蜜蜡的秘折递给聂沛溟,他拆开了看,到最后神色是越来越凝重。他看了跪在地上的内监道,“传信的人在何处?”
那名内监愣了愣,旋即回答道,“秘折是从宫外送进来的。”
聂沛溟沉吟着让内监退下,顿了顿,才对叶公公道,“耽搁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去避暑山庄了,你去通知各宫,三日后出发。”
“是,奴婢遵旨。”叶公公说完告退下去。
龙案前,聂沛溟独坐在那里,又将那秘折看了一遍,眼眸加深,这才将手里的东西丢入铜鼎当中,黑色烟雾升起,那一张秘折最终化作灰烬。
……
三日后避暑山庄之行,在一天内便传入六宫。当日随行的名单已经通报,如今各个宫中都在收拾着东西,自然的,宣和殿也不例外。不过,在忙碌的只是穗玉和蝶,而霍玲珑却是独坐在那里发呆。
“娘娘,这件湖蓝锦纱千叶裙,您是否要带去,对了,对了,还有那玫红百花绸纱裙呢?”穗玉一边往箱笼里归置东西,一边的询问,听得霍玲珑头都涨了。
她无奈的看了眼忙碌的穗玉,笑着道,“这些你看着办就好,到时候本宫有衣服穿就行。”
穗玉一听急了,“娘娘,娘娘,你怎么可以这么的不上心呢?这一次是难得的机会呢,离皇上又近,又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么?您看啊,各宫的娘娘都在准备着,您啊,也别掉以轻心啊。”穗玉在一旁分析着,听得蝶都忍不住的想要笑。但是碍于她现在的身份是楚月,唯有隐忍着。
不过,对于这个活宝一般的大丫鬟,她还是真的是有些忍不住。
霍玲珑自然是更加无奈,为了耳根子清净,她便拿穗玉打趣道,“是是是,本宫不该这样的不当一回事,看来还是我们的穗玉懂。”说话间,眉眼都笑开了,“瞧着我们的穗玉这般的懂男人的心思,本宫倒是不用操心以后在夫家受苦呢。”
穗玉也是被打趣的多了,虽然脸有些红,倒也没有跑掉,只是跺了跺脚,“娘娘,您又拿我玩笑。”
霍玲珑笑了笑,“好了,说正紧的,这些东西还是你准备吧,你明白的,本宫对于这些一向不热衷。”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而她没有想要悦的那个人,便是再美又有什么用呢?想着,不由的自嘲一笑。
这一收拾,便是到夜半才整理好。然而,等就寝的时候,霍玲珑已经没有了睡意,翻了几次后,她索性的披着衣服起身。月明星稀的,照了一地的银霜,透过纱窗折射到地上。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将窗户推开,风吹过,扬起了一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