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渐沉西山,霞光黄里透红,红里透紫,铺满了整片天空,浸染着山色。
谢九霄沉默了片刻,也不吹箫了,胡乱吟唱:“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如此许久,直到胡姑娘叹息道:“这话于我来说,该倒过来。”
知我者,谓我何求;不知我者,谓我心忧。
谢九霄坐到她身边,倚着树干,“看来你是心有所求?”
“所求的也是俗物罢了。”
“你昨日说到了这里就知道接下来要到哪儿去,是因为你在此处找到了线索?”
“确如大人所言。”胡姑娘肯定了她的猜测。
倒也是,这归人冢的义庄无人踏足已久,而江南之地潮湿,秋季常有自海上而来的大风,若不加以修缮维护,莫说四五百年,八成连几十年都挺不过去,如今这曾经的谢府虽是破败,但还算不上残垣断壁,想必是得了什么机缘。
“那你到底意欲去往哪里呢?北上,南下,或是西边?”
胡姑娘说:“应当是北上,指不定还会到长白挖两株人参送给您呢。”她顿了顿,“大人救我一命,恩同再造,若是此次事成,必将回报大人。”
谢九霄有些怒意,“痴者,你这样半生不死的,怕是还没离开金陵城的地界就要被那帮名门大派打个魂飞魄散了。”
她心里想着,好歹救你一命,哪能还让你去送死。
胡姑娘却只是淡淡的看着远处的城池,回头对谢九霄一笑,“当日我神迷心窍,以致错失良机,酿下大错,怨过恨过悔过,可磋磨多年,就连想一问究竟的也不想问了,如今一朝机遇在手,我自然不能再放开。”
就此也不再言语。
半响,谢九霄只能骂道:“不知好歹的狐狸。”还是于心不忍,又说:“那你过一阵子,伤好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