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卫容骏没事就待在院子晒太阳,坐在楚昭昀给他弄来的藤制太师椅,随意翻看游记,累了,就闭上眼睛小憩片刻,日子看起来相当快活。
“爷。”卫邵轻声唤道。
卫容骏缓缓的张开眼睛,却动也不动,不过是微微拉下身上的毯子。
“卫林有消息传来了,他跟莫哈王子联系上了,过几日就会离开北辽。”
“比我预计的还慢,他在那儿可有遇到麻烦?”
“信上没提,只道回来细细禀明。”
卫容骏明白的点点头,“回来细细禀明”就表示在那儿遇到麻烦。
这时,楚昭时气急败坏的走进来,“真是可恶透了!”
卫容骏戏谑的挑了挑眉,“谁惹你生如此大的气?”
张开嘴巴又闭上,楚昭昀已经打定主意不拿此事烦他。
略一思忖,卫容骏不难猜到怎么回事,便问:“你刚刚去了翠香楼?”
倏然瞪大眼睛,楚昭昀转头看着身后的洪兴,洪兴见了连忙摇头,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至于卫容骏为何会知道,只能说他神机妙算。
卫容骏不疾不徐的接着问:“翠香楼的老鸨开价多少?”这小子平日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是脾气一来,脑子就晕了。
惊讶过后,楚昭昀终于恢复思考能力,如今他最关注的莫过于翠香楼那个妹妹,也难怪表哥一下就能猜到事关翠香楼。
“一万两!我看她是疯了,竟然开价一万两!”楚昭昀一提到那个没有眼色的老鸨,火气都冒上来了,“就算永安侯府不缺这一万两,她胆敢拿永安侯府的一万两吗?我若是搬出永安侯府,只怕她也不敢要这一万两!”
卫容骏闻言笑了,“很好啊。”
“很好?”楚昭昀差一点反应不过来,表哥是不是搞错了?
“你正好可以藉此事看好戏。”
“看好戏?”楚昭时觉得自个儿的脑子里全塞了稻草。
“我们来看看燕王府会不会迫不及待地将人送到你身边。”见楚昭昀仍是一脸困惑,卫容骏仔细道来,“燕王府出面为你找人,老鸨即使不知道你的真实身分,想必也可以猜到一二,她如何敢得罪你这个来自京城的权贵?”
楚昭昀有点明白了,“一万两是燕王府的意思?”
“我想应该如此。”
“这是为何?”
“若能白白从永安侯府搬走一万两银子,燕王何乐而不为?”
“你是说,银子是进了燕王的口袋?”
“若你是老鸨,这一万两你敢吞了吗?”
楚昭昀微微皱了一下眉,若他是老鸨……虽然只是假设,但是感觉糟透了。
“此事若是燕王府一手主导,一万两当然要忍痛双手奉上……这个燕王真是可恶极了,妄想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永安侯府搬走一万两,他……真是气死我了!”一想到燕王如此算计永安侯府,楚昭昀就忍不住激动。
“不过,燕王很可能还有一个目的。”
楚昭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还打什么主意?”
“若是永安侯府真的付了一万两银子从妓馆赎人,面子实在挂不住,相信往后有一段很长的日子,永安侯在燕王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论身分,永安侯远不及燕王,可是论声势和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燕王在永安侯这个战将面前还真要摆低姿态。
“又不是永安侯府的姑娘自甘下贱进了妓馆,永安侯府也是受害者。”楚昭昀不满的嘟囔。
“是啊,可是若燕王死咬着一万两不放,永安侯也很难说清楚。”
“这个小人!”
“你等着好了,燕王肯定会使计逼你早早将人赎回来,当然,这种事用不着他自个儿动手,老鸨会出面摆平你。”卫容骏显然是火上加油,若能藉此机会给子书长点见识,也不是坏事。
一顿,楚昭昀很郁闷的道:“老鸨已经出手了。”
出门前,爹提醒他凡事三思而行,若是没主意,不妨问表哥,表哥走遍大江南北,阅历比他丰富,要不也没本事代表皇上前往北辽议和,可是,表哥身子不好,他总觉得不该一直叨扰表哥,没想到一瞒着此事,他立马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她如何说?”
“明年妹妹就及笄了,按例今年就要拍卖她的初夜,公开竞价,如今已经有不少大爷私下打探了。”楚昭昀说得咬牙切齿,虽然老鸨看起来很无奈,一副若非被那些恩客逼急了,她也不会向他启齿,但是他真恨不得一拳挥过去,打断她的牙齿,教她以后羞于启齿!
卫容骏不以为然的勾唇一笑,“她有这个胆子吗?”
怔楞了下,楚昭昀眼中掠过一道戾气,“她只是威胁我?”
“你不能指责她威胁,这不是妓馆的惯例吗?”
“在我看来,这就是威胁!”
卫容骏也不争执,只道:“她说要拍卖你妹妹的初夜,你就急了吗?”
“那个丫头还不是我妹妹。”楚昭昀恼怒的纠正道。
“是啊,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永安侯府的姑娘,但是你也不能撒手不管,不是吗?”
“我可不付一万两银子。”
“别说是一万两,就是一千两,你也不能付这笔银子,否则,永安侯府的嫡女沦落妓馆的事就成了事实。”
眼睛一眯,楚昭昀阴森森的道:“这是为何?”
“说白了,燕王要永安侯府付的一万两是赎身银。”
“原来如此。”
“若是赎身银,无论前因后果,妓女的印记就会永远跟着永安侯府的嫡女。”
没错,还好他没有急乎乎的答应老鸨付一万两银子赎人,要不岂不是落入人家挖好的陷阱?“那这事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