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嘛,如果教法真的很厉害,能替咱们大秦栽培出英才……”
“不过是噱头,你还真信?”秦宁轻嗤。
“不是噱头,昱哥儿真能读书、做算学,他身子骨儿比一般孩子都来得强壮,若不是昱哥儿,我还不敢跟你们拍胸脯保证,育才真有两把刷子。”
“你长这副样儿,昱哥儿身子骨能不强健?”秦宁打量秦璋,自个儿长得像熊,总不指望生只猫吧。
“八皇子妃自小聪敏,脑子许是随了娘。”陆浔封同意秦宁。
“如果所有孩子都这个样呢?”
“胡说八道,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样长呢。”
“女先生都这么说的。”
“够了,人家糊弄你你还真信?”
“他们糊弄我做什么?”
“一年六百两束脩,不糊弄你糊弄谁?”陆浔封面无表情,像看傻子似的看他。
“六百两能做啥,九皇妹一支南海珠钗都要上千两,戴没两次就丢了,人家干么为那点小钱诓我?”秦璋反驳。
“你不食人间烟火呐,六口之家的农户,一年也花不到十两银子,六百两还少?”陆浔封叹气,花钱大手大脚,难怪老是左支右绌。
“拜托啦,皇叔、阿封,你们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拉拉这个、扯扯那个。
“别乱掉辈分。”秦宁挥开他的爪子。
“八皇子身分高贵,兄弟这事儿可不能乱攀扯。”他可不想当皇帝流落在外的遗珠。
秦璋噘嘴,拚命装可怜卖萌。“人人都当我出生锦绣窝,岂知道那分明是个荆棘丛,打小得装笨装蠢装丑,才能避过大小灾祸。要不是入了jūn_duì,被皇叔逼着逼着、被阿封催着催着,搞出个英雄名头,我现在还混吃等死着呢,哪需要被逼着站队,哪会夹在皇兄当中左右为难?这一路多辛苦,旁人不知,你们肯定懂,我也不求你们补偿,就求你们陪陪我,别丢下我……”
两人对看一眼,真、真是……无赖,这事儿还能赖到他们头上?
秦宁无奈道:“你确定自己的笨、蠢、丑是装出来的?不是天生的?”
陆浔封说:“没有被我们催逼出的英雄名头,你能挣来合心合意的皇子妃?”
“不管,总之我现在这么辛苦,你们得负责任。”
“负不了。”两人异口同声。
“负不了总帮得了,也没要你们抛头颅洒热血,不过是让你们陪我去一趟育才……”
那里可是个女人堆,连先生都全是女的,万一在那里招惹几朵桃花,他家娘子能不吃醋吗?不行,非得拉他们出去顶一顶,免得眼珠子全往自己身上抛。
秦璋使出大缠功,一下搂搂这个、一下勾勾那个,满脸的委屈加可怜,能够想像大黑熊如何搞出一双鹿儿眼吗?
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
秦璋乐得东拍秦宁、西撞陆浔封,得意道:“咱们哥儿仨是过命交情呢。”
正聊得开心同时,下人来报。“八爷,九公主来了。”
什么?竟然找到宁王府?陆浔封下意识皱眉,脑袋里开始规划逃生路线。
九公主秦涵是贤妃所出。美貌?勉强!性子?特殊!但她的身分高贵、无庸置疑,年过十八岁却尚未成亲,但是不怕,公主从来都不愁嫁。
秦涵的风流史不输京城纨裤,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只有本公主瞧不上的男人,没有玩不起的男人。
当然,到底“玩”到什么程度,没有人敢出面证实,只是她那个名声……绝绝对对的罄竹难书。
陆浔封打上个月返京,已经“意外”遇见秦涵数回,那是个过度勇敢的姑娘,不管他的脸再臭、嘴巴再坏,都无法顺利把人给羞走,最令他感到头痛的是——她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的意志力。
贤妃更是几度让秦璋进宫,非要他居中牵线。贤妃打得一手好算盘,倘若秦涵能嫁给陆浔封,就能为同母的四皇子争取一臂助力。
陆浔封没有这份心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婚嫁之事不能强买强卖。
“要不,见见?”秦璋想起贤妃的紧迫盯人,小声试探。
“不见。”陆浔封斩钉截铁。
秦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再这么固执下去,过不久宫里恐怕就要请陆老夫人进宫说话了。”
“家母身子不好,无法出门。”陆浔封嘴上说着,心里却提醒自己,得对弟妹叮嘱两句,万万不能让母亲掺和。
秦宁大笑,他还能把亲娘给软禁在家中不成?陆老夫人那性子……倘若知道有这么好的亲事,恐怕连那位表姑娘都得让道。
好戏连棚,不知后续如何发展?
陆浔封不想斗嘴,打算从后门离开,没想人还没走出去,秦涵已经抢进门,看见陆浔封她立刻堆起满脸笑。
她知道啊,知道陆家住着一位表姑娘,那是陆家内定的媳妇,不过那是个孬的,任由自己怎么挑衅,对方连个屁都不敢放。
拿这种人当对手?她会看不起自己。
“陆侯爷,好久不见。”秦涵弯着眉,大胆望他,见他浓眉大眼,一身的气势,瞧瞧那胸膛、那手臂多么粗壮,若是被他锁在怀里……光是想像就让人血脉贲张!
陆浔封半句话不回,板着脸孔眼睛转向窗外,这号表情叫做“拒绝”,可她硬把它解释为“欲擒故纵”。
她喜欢挑战,热爱将百链钢化为绕指柔,秦涵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向她低头。
“母妃问,每回陆侯爷进宫,怎不与八皇兄到长春殿坐坐?”她娇嗔问。
“后宫岂是外臣能够涉足?”
当皇帝是死的吗?要是外臣时不时来个后宫一日游,不晓得皇帝会多出几个龙子凤孙?到时皇冠要不要换个颜色?
“侯爷与八皇兄情同兄弟,便也是涵儿的手足,兄弟姊妹就该多往来。”
这关系连得还真牵强。手足?陆浔封冷冷一笑,他有这么倒楣吗?
眼看着秦涵的爪子即将朝自己胸口袭来,陆浔封一个旋身,逮着空隙窜出门外后立即施展轻功,转眼人已经在三尺开外。
竟然没得手?秦涵又气又恼,她是鬼吗,干么躲?
“陆浔封!”秦涵不满,扯起嗓子大叫。
但陆浔封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他只是加快速度,逃得更快。
一跺脚,她转身向秦宁告状。“皇叔,你看他啦。”
皇叔?秦宁眯起眼睛,这声称呼还真不想接。
不过……贤妃、程氏族人……若非秦璋对那把椅子不感兴趣,他还真想把程家给端了,可惜秦璋无心,他便也不想浪费功夫,替他人作嫁的事儿他懒得做。
秦宁不想给面子,放下茶盏往外走,直接把秦涵晾在厅里,只剩下左右为难的秦璋尴尬地面对她的怒气。
“九妹妹,你想不想去‘风华楼’逛逛,八哥请客。”他小心翼翼问着。
风华楼是京城最大且唯一的小倌楼,因为其他的都被它斗倒了,重点是风华楼是程家开的。
秦璋好心搬台阶,没想秦涵不领情还迁怒,她嘲笑问:“八哥哥可知道去一趟风华楼得花多少银子?你确定请得起?”
乌鸦群飞……他被鄙视了,穷是他的错吗?他也千百个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