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闹着,妙音站在屋外禀告:“殿下,国师大人来了。”
花囹罗浑身一震,但很快也就释怀,终究还是等到了今日。
花离荒轻哼一声,他对帝渊意见大了去了。但……终归还是走到今天了么?感觉跟花囹罗在一起的时间,远远不够。
“有请。”
“是。”
“我就暂时回避吧。”花囹罗说着就要走,花离荒却将她留下:“留下来,是我让他过来的。”
帝渊踏入屋内。
花囹罗隐约就能感受到,一股凉意随之涌入室内。
帝渊的装束没变,依旧是素白的衣衫,脸上还是戴着银质的面具。分开的那日,她将长歌剑抵在他的颈项之上,说来日再见,便互为仇敌。
如今再次见面,却依然是以往的状态。
她不大敢睁眼瞧他,关于姬舞洺的记忆,会随之涌入脑海,她想抵制都抵制不住。
他却依旧风骨淡泊,自顾往座上坐下,声音一如既往,带着那一丝笑意:“囹罗,见到为师怎不行礼?”
他还真当那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遮遮掩掩,花囹罗行礼:“囹罗给师父请安了。”
“嗯。”他这才看向花离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一双雪雾弥漫的眼睛,像可以吸附所有,“太子殿下可安好?”
“少寒暄,假。”
“那么直接进入正题,魂骨淬炼一事,不可能在景阳殿完成,就算是清苑也不行,我今日来就是要把囹罗接走。”
“……”少了寒暄,这话题的目的多清晰啊,堵得花离荒心头格外不痛快。“要多长的时间?”
“魂骨淬炼的时间到不长,关键是日后的修炼需要时间。”他说得理所当然。
花囹罗却忍不住皱眉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帝渊的目的就是为为了让她修炼成仙?应该说,原本的计划是让姬舞洺修炼成仙,永远陪着他的。
有些事情,不是她愿意去想起,而是在见到一些人的时候,那些记忆就会随之涌现。
花离荒发现他始终最讨厌的人,还是帝渊,因为知道自己会把花囹罗交到他手上,即使不满还是无能为力。
讨厌任何事情,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讨厌成为他棋子的感觉。
但为了花囹罗,他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殿下何须愁眉不展?”花囹罗看花离荒眉头皱在一块说道,“一切还要看魂骨淬炼是否能成功,对不对师父?”
花囹罗也分不清自己是想袒护花离荒,还是纯属的想要抵触帝渊。
地界封印的主力是帝渊,将白葵从瀚海森林带走的也是帝渊,为了他所谓的天道,他做了很多与地界冲突的事情。而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很大程度上跟帝渊脱不了关系。
花离荒不喜欢做棋子,花囹罗也不喜欢被牵着鼻子走。
她跟帝渊之间,有着解不开的恩怨纠葛,怨应该要大于恩的,只是,她却不能真的将他视为死敌,否则也不会因为天道镜的结界纠结不已。
帝渊看向她,嘴角微微起了笑意:“对。”
帝渊是她永远都猜不透的人:“就算魂骨淬炼成功了,太子都当我是去皇城学堂修炼了,咱们家在这儿,我自然会时常回家来。”
帝渊手指忽然一动,心口一阵紧缩,哪儿才该是她的家呢?
有悲有喜,花离荒听到花囹罗这么说,心中一阵喜悦,花囹罗这是在帝渊面前偏袒了他:“罗儿……”
帝渊看着桌上的茶盏好一会儿,嘴角慢慢又起了一丝单薄的弧度:“本座也没说不让回来呢不是?”他修长的手指,推了下茶杯,“囹罗,这茶不入口,给为师泡一杯春风笑。”
一时之间,花囹罗也分不清他这语气是对姬舞洺说的,还是对她花囹罗说的。
因为春风笑,是她在没有姬舞洺的记忆时,跟是姬舞洺时候的她做的同一件事。
“没有茶饼了。”
“为师这儿有。”
看着他拿出的花茶干,不觉之间,她刚故意拉开的距离,又被帝渊拉了回去,不远不近,正好在她进退两难的位置。
她走到他桌边,给他冲泡了春风笑。
热水入盏,袅袅生烟,一朵干花慢慢吸收了水分,绽放。
他低头看着茶花舒展,清冷的嗓音幽幽道来:“何道花谢不再开?杯盏盛满春风笑。”
花囹罗当没听出其中含义:“师父慢饮。”
帝渊举杯闻了闻,却不喝,又将杯子放下:“不喝了,怕坏了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