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秋就这么执伞在雨中看着她,第一次如此堂而皇之地直视,没有再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臣送娘娘会去。臣的马车停在街头,娘娘得随臣来。”说着他将伞撑到房檐下。
“哦......好。”于心然走入伞中。徐雁秋带着她往方才来的方向去,她果然走错路!
道上的石头在下过雨后变得格外滑,他们只能徐徐前行。
“皇上本将臣派去惠州,临行前一日忽改成了幽州。”只有一把伞,徐雁秋全为她遮了雨,同时尽量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娘娘昨日才到?臣还以为娘娘留在了宫里。”
“嗯,昨日才到,欣然也在幽州。”
于心然原本想妹妹不要再同他有所来往,可此时又觉得妹妹若嫁给了徐雁秋,定不会被孤身留在陌生的街上,徐雁秋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行过好长一段路,终于又回到那个十字路口。
“夫人行行好,买下我这最后两袋印花酥饼吧。”路边一淋雨的老婆子凑上来,将护在伞下的竹篮递到他们面前。
于心然身上没银子,也不习惯这般穿着的人离她这么近,慌忙往后退开几步。徐雁秋却立刻摸出二两银子,从竹篮里拿了一袋酥饼,“我只取一袋,剩下老人家带回家吧。”
老人笑着连声感谢,“两位心善,祝你们夫妻二人和和美美。”
“娘娘若不嫌弃......”徐雁秋将酥饼递给她。
犹豫片刻接过纸袋。其实她早已习惯了宫里的生活,宫外的陌生人这么突然接近,都令她不知所措。
怀中酥饼飘出芝麻香,还暖烘烘的,地继续往前。
“娘娘,该往右走。”徐雁秋一手为她撑着伞,一手轻轻扯住她的袖子。
啊?哦,真尴尬,竟然走错,于心然暗自咬唇!转过身要跟着徐雁秋继续走,路边树下一个身影引起了于心然的注意。那人身形修长独立于烟雨之中,神情静默,一双狭长幽深的双眸不知看了他们多久。
“皇上”徐雁秋神色大变、慌忙行礼,纸伞也随之落地。如此一来她头顶没有遮挡,绵绵细雨直接飘到脸上,凉意丝丝让人格外清醒。
皇帝看着她。启唇命令,“过来”没有丝毫温度的两个字。
方才迷路坐在石桥边时,她一心向着皇帝能来找她。可当他真来了,还是亲自来,她又忽得欣喜不起来。
她真愚蠢,竟然企图从皇帝这种天生冷漠的人这索要温暖,他仅有的爱意早给了别人,她到底在妄想什么啊。
“过来”见于心然迟迟未动,皇帝几步来到身边抓过她的手腕,强势地拉她到自己伞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徐雁秋,转过身带着于心然离开。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雁秋依旧跪在凹凸不平的青石路上,他的伞翻过来落在一边,形容可怜。
“皇上,徐雁秋还......”
手腕骤痛,皇帝又用了几分劲,强迫她不许再看。
这一切都发生得莫名其妙!
行了许久,雨终于停下。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人声皆已经散去,唯三三俩俩行人交错走过。
皇帝终于松开她,瞥过她手中的酥饼,“扔了,民间的低贱食物你也敢乱吃?”
皇帝不知她入宫前过得如同个婢女。他自小是皇室中养尊处优的人上人,即使再装得平易近人,依旧难掩不经意间的高傲。
这么好的酥饼,即使不值几两钱她也舍不得扔。于心然不知怎么想的,抓着手中的纸袋藏到了背后......掩耳盗铃
她这态度惹得皇帝神色愈加阴沉,绕开了她独自往前走。于心然只愣愣地看着皇帝背影,他与谢清在一起时就十分温柔耐心,与她独处时态度天差地别,忽喜忽怒的......
“你走前面,朕不想再回头找你一次。”皇帝停下等她,失了耐心。
“嗯......哦”她小跑几步追上皇帝,同时将藏在背后的酥饼放到前面,这样便不会被皇帝看见碍他的眼。
没过多久侍卫们寻到他们,大太监着急迎上来,“贵妃娘娘平安回来就好,这该死的侍卫竟然没跟好娘娘,可急死奴才了!”
“本宫没事。”于心然勉强扯出笑容,连大太监都比皇上对她更好。
等上马车于心然发觉车厢里空无一人,原来皇帝已经命人先行送谢清返回行宫,对谢清真体贴周到。
马车缓缓前行,她坐得离皇帝远远的。撩开帘子望出去,窗外灯市已灭,夜色朦胧,车前车后皆有着铁骑护着,侍卫数十个,皆是方才被从行宫派遣出来寻她的。
车厢昏暗,唯有从窗边缘透进几缕光线,皇帝看不了书,只在黑暗中静默坐着。
“你同谁是夫妻?”忽然,他沉声质问她。
卖酥饼老人的话他也听见了啊.....
她虽身为贵妃,享无边富贵,却非谁的正妻,只能算作皇帝的妾。可这话从皇帝嘴里问出来真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全后宫皆当我无宠
皇帝:臣子皆和朕抢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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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是那位老妇人误会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