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放手啊,求求你快放手。”
语气由开始的生气转为愤怒最后转为哀求,听者却只顾在街边拦下出租车,自己先上去,把新娘拉上来。
看见这对男女从教堂出来,又是西装婚纱,司机把他们当成了刚结束婚礼的夫妻,问道:“新郎新娘要去哪里?”
“我们……”
假新郎打断了真新娘的解释,“将军澳。”
两对父母带领着所有来宾浩浩荡荡奔袭而来。
司机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呆住了。
“大叔,您是想看戏还是想挣钱?”
及时的提醒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猛踩一脚油门,从后视镜里看着叫苦不迭的人群,忍不住猜测:“先生小姐难道是逃出来的?”
新娘揭掉面纱,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那瑰丽的容貌,羡慕着新郎的好福气。
“无可奉告,请原路返回。”
“别听她的。”
“我付双倍车费,马上掉头。”
“明说吧,新娘是我从婚礼现场带出来的,这场婚姻不能给她幸福。请帮帮我。”
司机当然愿意帮忙,更何况拯救水深火热中的新娘,自己也算正义的化身。再想到第一次帮忙抢婚,不免兴奋,马力都加了几分。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在场的人会怎么看我的爸妈,民浩父母的脸面又往哪搁?”
“你怎么能这么无私?牺牲自己来换别人的笑脸吗?我不允许。”
瞿清强吻了缪雪一口。被推开了,外加一记耳光,手套上的花纹印在了脸上。
他再次吻上这个倔强的女人。
没有再遭拒绝。
婚纱在沙滩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两人沉默地并肩站着,在心里与海中静息的灵魂交流。
“刚才你吻的是谁?”
瞿清侧过脸看着提问的人。
“什么?”
“把我当成了姐姐的影子吗?”
缪雪也侧过脸。
“在巴黎学糕点时,我爱上了一个叫缪雨的女人,把她视为自己的终生伴侣,她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却先走了。
一个月前,收到了她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信中写着她唯一的请求——照顾好她的妹妹。却没发现,要找的人一直在身边。
我以为今生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所以每次和你在一起那么开心,都认为自己在找雨的影子。后来明白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温柔,端庄和调皮,可爱属于不同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我曾经很着迷,会一直着迷;另一个,现在很着迷,会永远着迷。所以今天的举动不是心血来潮,不是对诺言的履行,而是响应心灵最深处的召唤。
爱上一对姐妹有错吗?如果老天故意这样安排剧情,必须背上舆论的指责,我坦然接受,但不会再压抑感情,要勇敢地表达出来,坚定地付诸行动。谁规定有些人一辈子不能爱上?真的爱她也不行吗?对不起,我爱你!”
缪雪扑入了瞿清的怀中。
“对不起,我也爱你。但你是个傻瓜,这样做会让我们不能再见面的。”
“美洲有一种蜂鸟,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倒飞的鸟,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还是不会改变选择,至少现在你在身边。”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缪雪退下戒指,扔向海里。
“没想过,面对需要面对的吧。你呢?”
“一起去见爸爸妈妈吧,道歉也好,请求也罢,只要今天的事情能释怀,后面就容易多了。”
“他们现在肯定很怨恨我,不会这么轻易松口的。你自己去的话会不会好一些?”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酒店的员工们见到小姐回来,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似乎逃婚的事已经被大多数人知道,再看到她身旁的男士,人人捏了把汗,这无异于捧着火苗往**堆里蹿。
电梯里走出一位漂亮的姑娘,一见外面站着的人,脸上挂着的笑容随即被愁闷取代了。
她把缪雪拉到角落里,边走边回头看看瞿清。
“怎么回来了?”
“不来这儿去哪儿?”
“天哪,你不知道那位先生教堂里的举动把老板刺激得快崩溃了,夫人也控制不住他的情绪。”
“daddy涵养一向很好啊。”
“哎哟,遇到这种事涵养再好也是徒劳啊。”
“发火了?”
“请来的医生都被骂走了。”
“怎么这样呢?”
“你呀,找个地方先避避,等火气过去,再来道歉。”
“他现在在哪?”
“13楼的办公室。”
“妈妈呢?”
“找你去了。”
“知道了,我上去咯。”
缪雪走出两步,又被拖回来。
“你自己去都凶多吉少,干嘛还要拉上那根导火线呢?”
“早见不如晚见,晚见不如不见。走啦。”
电梯每上升一层两人就多紧张一分,到十三楼时一起吸了口气。
又见到了那扇熟悉的门,瞿清曾在这里进出过。缪雪没有给他回忆的时间,敲了门。
“请进。”
里面没什么变化,窗帘仍旧是放下的,依稀可以看见放在中间的长桌,只是没开灯,更暗了。
“工作的事交给经理去处理吧,我现在头痛,没精力。”
“很严重吗?”
“没关系的,谁叫经历了这么一场不靠谱的婚礼。”
“daddy……”
“雪儿?”
“我回来了。头痛不要紧吧?”
先生待要发怒,听到关切的问候,又发作不起来。
“谁送你回来的?”
“……”
“这不重要了,坐下休息会儿,等妈妈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谈谈。”
他显然认为女儿是自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