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把乘客送达了目的地。瞿清拧开酒瓶,猛灌了几口,辛辣的味道促使他狂奔到沙滩边,大叫着,每吼一声接着喝一口,酒水是催化剂,让泪水像决堤的湖水涌出来。
等半瓶酒下肚,口干了,意识也模糊了,往后一躺,晕倒在沙滩上。醒来时,又坐起身,从沙粒里搜寻出贝壳,奋力掷向海中。
“我怎么那么无能?”捡起的硬物成了宣泄怒气的道具,“雨,你交代的事都做不好,对不起啊。”
雨点打在身上,他没有撤退,接受着洗礼。可能是雨太大,耳朵里全是淅淅沥沥的声音,眼睛也朦胧了,没发觉旁边已经站着一人。
“这就是你的生活态度吗?”
缪雨,是缪雨,瞿清不敢相信眼睛,用雨水洗了洗脸。
“如果姐姐看到会怎么想?”
是她的妹妹。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尽力了,很感谢。”
缪雪拾起地上的酒瓶,把混着雨水的酒一饮而尽,抛下空瓶。
“请不要这样,你没有错,我也相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婚礼上见。”
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瞿清拉住她的手。
“不要走。”
“有些事实永远改变不了。”
她挣脱后继续往前走。瞿清站起来,快步上前抱住了她。
“不要走,不要走。”
“我也想过留下来,但确实没有意义,这不是违心的话,我们有各自的生活,不应该相互干涉。如果你当我是亲人,朋友,请祝福我,就算没有你的祝福,我也会开心地活下去。”
瞿清木然地看着消失在雨里的背影,坐倒在沙滩上。
酒吧换了地方后,因为地理优势,顾客数量大增。招牌糕点依然那么出色,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糕点师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房子的主人似乎很忙,又似乎不愿见到谁,只是偶尔通过电话询问一下营业的情况。娄莹和周民浩像断线的风筝,失去了联系,女方忙于管理酒吧也不见情感流露,只有瞿清明白,她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痛苦,以免大家担心。娄莹认为只是男友的母亲觉得她不够优秀,决定做出点自己的事业,还不知道一场足以让精神崩溃的巨浪即将扑来。
瞿清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在喝红酒时,提出了想法:“莹莹,现在酒吧已经走上正轨了,我们也各司其职,刚好你完成学业,有时间,去国外走走吧。再说经历了那么多事,是该放松放松了。”
提议全票通过。
“可我多舍不得你们啊。”
“别撒娇了,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的,收拾收拾东西,办好手续,尽快出发吧。”
“既然大家都希望我走,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五天之内,保证让你们见不到我。”
想到天天陪伴着自己的小天使要离开了,没有谁不难过的,瞿清却很轻松,至少不会让她受到更多刺激。
只用两天娄莹就准备妥当了。亲友团到机场与她送别。
进检票口之前,她和大家拥抱告别,感情脆弱的眼睛里已经噙着泪花。
娄莹走到金敏儿身旁,擦去她的泪水。
“真是的,一个月而已嘛,你离开的时候我都没哭。好了好了,会随时打电话回来汇报情况的。”
看到妹妹成熟了那么多,泪人也破涕为笑了。
娄莹一直踮着脚在人群中搜寻目标,不知看到了谁,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招招手。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
缪雪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最近很忙吗?”
“是啊,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回来一定会给我更多惊喜的。”
娄莹羞涩地一笑,微微侧过身看着涌动的人流。
瞿清知道她盼望着谁,但那个人不会来了。
广播里催第三次,娄莹才失望地转过身,进入检票口。
四叶草的员工们准备回府,缪雪叫住了瞿清。
“各位,你们先回去好吗?有些事要和他单独说。”
大伙会意一笑,先行离开了。
“是你的主意吗?”
“什么?”
“让莹莹在婚礼期间离开。”
瞿清点点头。
“能一直瞒下去吗?她回来时如果知道,会不会更经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亲眼看到真相,勇敢地接受不好吗?”
“不好。”
“你是她哥哥,怎么能不为她考虑周全呢?”
“正因为我是她的监护人,所以才这样做。”
“我不懂。”
“回来的时候,事实已经改变了。”
“能告诉我你的计划吗?”
没有得到回答。
“这是请柬。”缪雪递过从包里拿出的请柬。
“需要邀请其他朋友一起来吗?”
“你只是希望亲人到场,不要让他们知道。”
瞿清朝门口走去,缪雪跟上前,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否则爸爸妈妈会恨你的。”
出门后,瞿清没有去酒吧的方向,而是搭上了回家的车。打开请柬看看日期,对了对表,喃喃自语道:“四天,还有四天……”
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计划,只欠东风。拿起手机,还没拨号铃声先响了。
“嗯,我过来。”
刚到目的地,程建奎已经在小区门口了。
“大哥。”
“最近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