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运气打坐了好些功夫,叫韩清在一旁看着,他自知定是着了连云帮的道,这几次伏杀对手把自己摸得一清二楚。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关焰泽自密道走回,见他伤的更重,两人相视一笑。
互换了情报,江庭只觉不对,疑惑道:“关兄,按你说的,何坤伏击你,特意换了兵器,带了面罩,不就是怕别人认出来?可他们俩为何会明目张胆的向我出手?”
关焰泽思索片刻也发觉事情不妙,不禁眉头紧皱。
“嗨,江大哥,这有什么不对的?他们俩自觉必胜,心气傲了呗。”
“他们若真有把握必胜江兄弟,又何必舌下藏毒?”
“这……”韩清说不出话来。
“确实不对,他们俩知道江兄弟身上有伤,何坤似乎不知道我身上有伤,我又一想,那日伏击咱们的人,武功个个都比何坤高。”
“关兄可还记得,当日荔枝白玉阁中,这二人可不怎么听何怀璧的话。”
两伙人,虽然他们看着都是连云帮的,然而何坤出入密道定是为了小鹦鹉,而这二人,多是为了江庭,可小鹦鹉一个小小杂役何必叫一帮之主如此费心?
三人正商量着,忽听到废墟中细细碎响,三人忙做准备,却见那处走来两人,格外眼熟,却是荔枝白玉阁的护院雷守东和孤影门长老铁游风,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几日前我们哥仨同忘檀方丈吃……吃斋,不想中了埋伏,我和柳三哥还好,受了点轻伤,左二哥整条胳膊险些叫人砍了,忘檀方丈一只眼睛被打瞎了,我们逃脱之后,回了门派,于老掌门更是被打得五内俱焚。”
“左先生和忘檀可有中飞刀?”关焰泽问道。
“对对!忘檀方丈的眼睛就是被飞刀刺瞎的,左二哥也是,虽然只是两下虚招,但却破了左二哥的定式。”
“你们于老爷子呢?多少人能把他打成这样?”
“就一个人,就于老掌门所说,还让了他老人家一双手。”
江庭,关焰泽听得不免有些惊了。
“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是这样的。”雷守东挠了挠头慢吞吞说道“这位铁爷,今早无意间看到有人拖拽几个昏迷不醒的姑娘,铁爷认出了其中几个是我们家的姑娘,铁爷生怕出了什么事,便一路尾随,发现他们全被带至南郊十里外的一处地方,是……”
“是一个地牢,前些日子,荔枝白玉阁的诸位仁兄好歹算救过咱们的性命,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左二哥,左二哥说我做得对,既然被救过性命,咱就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哥仨还有忘檀方丈便一同前去了。就是在不久前。”
“可是那地牢的门和锁是精钢所制,咱们打不开。”铁游风拍了拍光头“我就去问了荔枝白玉阁的诸位,荔枝白玉阁的四大护院一来也打不开,咱寻思这不耽误事吗?后来就想到了关公子你……”
“所以你们就找到了我?”
“这倒不是。”雷守东锤了下手掌“我们确认过了,地牢里一共关着七个我们的姑娘,还有一个哑巴男的,说来也巧,这七个姑娘都是近几日来被赎身的姑娘。”
“近几日?”
“这几日我们一共有十一个姑娘被赎身,我在荔枝白玉阁待了十多年,是真没见过。”
“你们也不查查底细?”
“查什么底细啊,姑娘们能早日脱离这风月苦海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不觉间雷守东正义凛然,此刻若有旁人路过,谁能想到他是个教坊护院?
“我们担心剩下四个姑娘出什么事,就寻到这来了。”
江关二人四目相对,此处这个姑娘已经死了,关焰泽指了指废墟一处,道:“她在那里,你自己去看吧……”
雷守东不禁神色慌张,寻着关焰泽所指疾奔而去。
“要知道这样,我万不能同意你赎身嫁人,傻丫头……”双臂颤抖慌忙地挖了下去。
江庭不住叹息,若是自己早来一步或许能救这姑娘?
忽地雷守东又疾驰过来,惊诧道:“关公子!这姑娘是谁?不是我们坊里的!”
众人无不惊诧,江庭又去检查了这俱女尸,更发现她是心口被什么尖锐东西捅了进去死的,并不是因为房屋倒塌被压死的。
“江大哥,姓关的,咱不是忙了大半天忙错地方了吧?”
“绝对不会。”雷守东摇头“这个傻丫头赎身的家在哪我绝不会弄错。”自她嫁出去,他每天来转两回,怎么会弄错呢。
铁游风见他们四个这般,心下焦急,道:“咱别在这发呆啊?那边还有七个姑娘等着去救呢!对了,我当时记得,她们被带走时,有一个姑娘穿着翠绿衣衫,像极了那个杂役姑娘。”
韩清忽地提了精神。
※※※
一间破旧屋子,门上了锁,窗上了锁,十多天了,从何怀璧被他爹关进来,到现在为止。
没银子,没骰子,没酒,没肉,没出气包,没女人,供他喝的水快馊了,一次送五天的素菜,这是人吃的吗?
“何坤!你个老王八!有你这样的爹吗?”
听得一声脆响,门锁被撬开,十几天来没人理他,今日怎么回事?
“可不能这么说,你爹要是老王八,你不就是王八蛋了?”一个头带青玉逍遥冠的公子哥,手里提着个饭盒走了进来。
“好重孙儿,让我好找。”
“太……”何怀璧刚要说些什么,硬生生憋了回去。
“怎么?不认我了?亏得太爷爷我给你带了一堆好吃的,哎呦,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不是不认。”何怀璧起身拿起一道菜也顾不上擦手,抓起来就吃,“瞧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总这么叫你,你不怕老的快吗?”
这公子笑道:“原来如此,那你可记得你爹前些年认了个姓王的义父?”
“哦,干爷爷嘛,我记得……嗝!人可凶了。”
“这就对了,你那个干爷爷,论辈分要叫我一声舅舅,你是否要叫我声太爷爷?”
“这……”
“好了,不难为你,你爹把你这么关着受苦了吧?”
“还……还好……”
公子哥轻抚着何怀璧的头发,还真有那么点长辈样子。
“你爹不也是因为你那次惹事了吗?说到底,你要真的干出什么大事,你爹自然不会这样了。”
“话是这么说,可哪来那么多大事去干呢?”
“我这就有一个,你干不干?保证你即出风头又解气。”
※※※
“铁爷,你何必骗他们说鹦鹉妹子在那?”雷守东低声说道。
“雷兄,我要是不这么说,谁知道他们要惆怅到什么时候?鹦鹉姑娘的命是命,这七位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雷守东忽然觉得他好伟大,只是一想,那日荔枝白玉阁跑的最快的就是他,不免偷笑起来。
到了那处地牢,南烟客,符金白,左云天,柳洪声逐个打了声招呼,关焰泽一瞧这锁,直呼简单,见他两指一点,片刻的功夫,锁已然烂掉。
地牢内关着七个女子,还有个头发覆面的哑巴,全被锁在墙上,见没有小鹦鹉,关焰泽斜瞟一眼铁游风,铁游风一脸歉意。
江庭忙在中间和解,他似是明白铁游风用意,可小鹦鹉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离开的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