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
昨夜凉风刺骨,今朝和煦初温,香茗半盏尚微熏,胡话茫茫方寸。
曾几分飞劳燕,别年三五成群,金银名利总难分,成败输赢莫论。
(格律对照:西江月c正体)
“出来帮帮我啊……都没饿死吧?”
小鹦鹉左手按着腰,右手提着个硕大饭盒,一瘸一拐地往前方城隍庙走着,见没人过来,不觉间玉眉微蹙。
“再不出来我摔饭盒了啊,哎呀,这喷香的鸭汤,酥脆的鸡腿,滑嫩的排骨,可口的火腿,额……的干贝?还有……这一碗碗肉糜粥。”
本来心中颇为不快的小鹦鹉,逐个说着这些菜式时,忽然发起了呆,暗想,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再来一颗白菜多好?
“哎呀姐姐!我来帮你,都怪姓关那小子,他和我说什么……”不远处“噌”地窜出个孩子,见他满脸泥巴衣衫破烂,却是个乞丐,他嘴里一个劲的说,半天没喘一口气,边跳边跑地到了小鹦鹉身前,个子比她还矮一头多。
小鹦鹉一个脑瓜崩下去,这小乞丐终于住嘴,呲着牙手背蹭着额头,嘿嘿傻笑着。
“小清是不认姐姐了啊,害我拎了这么久……”小鹦鹉佯作委屈,还不禁偷笑,小乞丐一时错愕,忙地去接饭盒,小鹦鹉顺势递出,小乞丐只觉饭盒重的要命,再看小鹦鹉已越过自己,若非此时腿脚不便,只怕小鹦鹉要蹦起来了。
“姐姐你听我说完,我捡的那把刀一会给你看看,姓江那小子也说了,这把刀吹……吹什么来着?”
“吹毛立断啊。”
“对,吹毛立断,但是姓关那小子非要我扔了,你说他欠不欠揍。”
“欠揍啊,一会咱姐儿俩一起揍他。”
小乞丐仍是嘴里说着没完,小鹦鹉有一句便搭一句,不觉进了间城隍庙。
“江什么的,关什么的,吃饭啦,这可是我姐姐一瘸一拐送来的,你们也不……”
小乞丐说话乱糟糟的,关焰泽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地正要走出,身后江庭却忍着咳嗽抢在他前面冲了出来,但见江庭一双腿脚比小鹦鹉还要不便,几个踉跄险些倒下。
“元姑娘这是怎么了?”
小鹦鹉一愣,勉强挤出点笑容,连连摆手道:“没事的啊,走路没有注意……”却暗想,为了救一个即将被扔下井的姑娘,自己鬼迷心窍了般先那姑娘一步跳井,寻思着在井里接住她,却险些被那姑娘砸断了腰,若是这种事被眼前两个武林高手知道了,可丢死人了。
“关兄,不如你帮元姑娘看看?”
“她需要吗?”
“谁稀罕啊!”小鹦鹉忽然间双腮鼓起,眉毛紧蹙,捂着腰加快几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小乞丐见状连忙劝慰,听他天上一句,地上一嘴,谁也不晓得他说的什么,片刻功夫也不知小鹦鹉是不耐烦了还是听进了心坎里,冲着小乞丐头发搓了几下,笑容见显。
自那日荔枝白玉阁事了,江,关二人约了一处店家喝酒,不想入店半晌,连个招呼的小二都没有,店内客人虽是妆容各异,细看却都是练家子,二人四目相对,已然明白中了埋伏。
按说江庭武功卓绝,关焰泽毒术出众,寻常人自是奈何不得他们,尽管这二十来人武功都不下于左云天,眼见二人便要突围,竟不知何人从暗处扔出三把飞刀,二人本就分了心,何况飞刀来的迅疾,眨眼间江庭肺部,右腿,关焰泽左肩都中了刀,刀中透着某股奇怪气劲,直扰得二人好生不适,不觉间围殴众人已把他们打的浑身是血,情急之下,关焰泽抛出浑身毒药,只教那群人不敢上前半步,这才使二人逃离开来。
二人逃至此庙,见到了小鹦鹉与小乞丐偷食珍馐,小鹦鹉见二人重伤险些昏了过去,后依照关焰泽所说,小鹦鹉每日去药铺抓疗伤之药再捎带些食物,好在小鹦鹉与药铺掌柜有些小恩,否则这诸多药钱小鹦鹉定是付不起的。
此后小鹦鹉每日都来探望,算来已有十余天了。
“你们说啊……”小鹦鹉忽地想到什么,正欲开口,揉了揉眉毛,又收了回去,这句已来回说了十遍不止。
“瞧你这羞臊的劲儿,莫不是喜欢上了咱江兄弟――”
“胡说八道啊!”
“关兄不要乱说……”只见江庭满脸通红。
“那姐姐你是怎么了?”小乞丐难得刚一张嘴就停了下来,也不知他是担心小鹦鹉还是如何。
“欲言又止,欲言再止,唉,你这小妮子怕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关焰泽喘了口长气“你说出来是谁,我替你毒死他,也算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就会胡说八道啊……”小鹦鹉又揉了揉眉毛,嘴唇微抖道“那天你们两个也在场,我明知冯子君要烧掉我家,却没管许多人死活,只想着白雁姐姐一个人的安危……我很自私是吧?”
三人无不愕然。
原来,今早许老板刚从建康回来便把小鹦鹉单独叫去,大骂了一通,便是因为那日小鹦鹉不顾大局,仅仅为了白雁一人,险些害得坊内多人丧命。
“我不顾大局啊……”小鹦鹉说着,仅仅抱住双腿“我错了吗?”
关焰泽敲敲脑袋,摇头笑道:“那日洞察出各种玄机的人是你,救与不救,说与不说,你说了算,若真因你不救便要怪罪,那当日在场的任何人该都有权利指着另一个人鼻子说,‘都是你这王八蛋没看出来,害老子命丧当场’,你说对吧?”
“可是啊。”小鹦鹉长叹一声,笑容渐露“那日江大哥早把黑火拆了,他们如何怪罪呢?”
见她龇牙咧嘴,关焰泽颇为不快,大吃了几口菜肴道:“那你家老板凭什么骂你?”
“大和小……”小鹦鹉正不知如何还口,忽听得江庭喃喃道“那位白雁姑娘的一条性命确实比不得当时坊内诸人,但就活该被舍弃吗……”
“江大哥你……”
江庭环顾众人一番,目光最后停在关焰泽身上,道:“关兄是否看出了我的师承?”
“千军万马避白袍……”
“关兄好见识。”只瞧江庭目光闪烁“我也曾有报国之志,收疆之心,我那师门自然可以满足我这番抱负,何况我自小被他们收养……”
忽然小乞丐拿着一柄环首刀放在四人中央,他见江庭这幅神态便知他要说一堆比裹脚布还长的大论,生怕比自己还絮叨。
“姐姐你看,这就是我捡的那把刀。”江庭似有万般话语,硬生生地被小乞丐憋了回去。
这刀长愈四尺,刀柄被破布缠着,锐气逼人,隐隐泛着一股橙光,小乞丐冲着根两个人才能环抱的柱子猛地劈下,登时砍进了大半。
小鹦鹉兀自愣住,排骨不慎掉落地上,再瞧这刀不觉奇怪,刀锋确实凌厉无匹,但刀背怎么像狗啃了是的,不似外力所致更像铸刀人有意为之。
“不是叫你扔了,怎么还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