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去,徒儿进步很大。”
“好!好!好!我昊天庙后继有人了!”玄沧喜极,目泪。
浮生后退三步,恭敬地跪下。“师父,徒儿不孝。”
“怎么了?”浮生突然行这样的大礼,让玄沧很恐慌。
“徒儿请辞昊天庙!”
“请辞?”玄沧豁然站起来。
“为什么?”
“我已决意今生今世守护她一人,无心旁顾。请师父成全!”
“糊涂!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而且,她嫁给了别人!”
“师父,您依旧这样看待徒儿吗?徒儿在师父心中始终是个yín邪之徒吗?所以,在徒儿年幼时,才故意施以种种酷罚?”浮生抬眼,质问玄沧。
玄沧颓然,跌坐在蒲团上。“浮生,你那时候小,为师怕你步我的后尘,对你是严酷了些。”
“浮生不怪师父。若非师父严酷,浮生也断不了儿女之情。”
玄沧含泪苦笑。“你分明在怨为师。”
浮生:“有一次,一个同伴给我说她脚冷。大冬天的,她把鞋子跑掉了。我双手捂住她的小脚,想给她暖暖。你狠狠打了我,又当着我的面斩了她一双脚。”
玄沧:“浮生,你是要接替我位子的人。我对你给予厚望,决不允许你耽于女色。”
浮生:“按照身份证上您给我填报的生辰记录,那时候,我还没满七岁。”
“年龄越小,越是断念的好年龄。”
“师父,你那时候就该给我点神砂,或者阉割了我。”
“胡说!克念戒禁,怎能借助外力?”
“师父,您没有借助外力吗?那一年,有个师姐半夜跑到我房里来,说她肚子疼,让我用灵气给她梳理一下。我只是用灵力在她身上走了一圈,您就我要亲手掐死她。你说她这样下贱的女人,该死。师父,难道不是你命她来的吗?”
玄沧:“她先犯了戒,十六岁就怀了孩子。她是自愿的,只要她做了这件事,我让她清清白白地死,不公布、不追究她的罪行。”
浮生:“她不怕您追究她的罪行,她只是不想您牵连到她的爱人而已。如您所愿,我掐死了她,也掐死了自己对于儿女情爱的最后一丝憧憬。”
玄沧:“是呀,这不是很好吗?从那以后,你从不允许女人靠近你三步之内,直到林婉娴出现。”
浮生:“师父您很成功,我不会允许女人靠近我。她不是女人。她只是一只异界小野兽。”
玄沧轻哼了一声。“你还是狡辩!我早知道你终会毁在女人身上!我当初就该更狠辣一些!”
浮生笑了。“师父,您已经够狠了。我从小到大,因为靠近我被您打死打残的师妹师姐有多少?只怕您都不记得了吧。您应该有自信,我对女人的厌恶早就根深蒂固,您没有阉割我的肉身,却早已阉割了我的灵魂。”
“你为什么还会被她迷惑?以至于要背叛抚养你长大的师门,背叛你的信仰?你知道为师和昊天庙为了培养你,倾注了多少心血和资源?”
“为什么?”浮生陷入回忆,“第一,我一直把她当异兽,没把她当女人。所以我靠近了她。第二,那天她愤怒地咆哮着,却缓缓地停下车,提着棒球棍从车上跳下来揍我。师父,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浮生没理会玄沧,继续说:“从来没有谁这样在意过我的死活。当年,还是个婴儿的我被放在您的门外。天寒地冻,那个把我留下的人没有在意过我是否会被冻死、饿死。”
“你捡到我,先是检查我的根骨。您是因为我根骨好才留下我。若是我根骨不好,你会把送去孤儿院。您给我取名浮生,是要告诫我人生虚华不实,不必惜命。”
“那年我们年少,昊天庙把我们丢在北极雪域,一丢就是三年。你们任由我们在冰天雪地里独自求活。十二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师父,你们并不在乎活下来的是谁。即便全死了,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