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影一溜烟的跑了。
江宏景在后面喊:“等会回来啊。”
“不来了,咱nǎinǎi说让我回去烧水去。”
这个冰糕起的名字真是很贴切,全是冰渣渣,不过吃了真的很爽快。
今年的收成不错,不过还是要尽快抢收,这个季节的天气很不稳定,一旦不及时一场雨下来,麦子都别想要了。
“庆亮,你下午去帮你姐割一下午去。”中午吃饭的时候,nǎinǎi忽然说:“你姐家地多人少。”
江宏景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淡定的到:“nǎinǎi,家里的电话上天天好几个电话都催着要菜呢,我爸就想赶紧的把麦子割完了,去送菜,好挣俩钱花花。不赶紧挣等过了暑假一开学交学费又得一大笔钱。”
nǎinǎi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开什么口。”
江宏景在一边胡搅蛮缠:“nǎinǎi,我都跟着下地干活,高俊就比我小俩月,他还是小子呢。咱们家的地加起来也不比大姑家的地少啊。”
“娘,今年不去了,姐夫弟兄好几个,哪个不比我强,您就别惦记了。”江庆亮终于开口。
江宏景在心里悄悄给父亲点了个赞,像这回这么明明白白的反驳nǎinǎi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又见江庆亮转头对王丽荣说:“你下午别去割麦子了,今天打场院,一家出一个人,咱家你去吧。”
爷爷道:“我去场院,你们都去割去吧。这天也不准,说下雨就下雨。早割完了,放心。”
爷爷在家里干活都是随心意,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都说他是村里最自在的老头。江庆亮也没有谦让,父亲还能干就干两天吧,反正一年就一个麦收。
打麦子也不比割麦子轻松多少,一家一家的lún着打,先打后打都一样。打麦机还是那种老式的一个人站在那往机器里续麦子,一个人站在旁边给他递,还有一个人要站在出麦子秆的地方拿着铁叉子挑出来,挑出来立刻就有人挑走了垛起来,还有人专门在下面接着麦子粒,打麦子比割麦子还要脏还要累,一天下来,头上嘴里鼻子里,全是灰尘。
好在,该打谁家的麦子谁家的人就站在打麦机旁边。等打完麦子,拉回家,拔了房顶上晾上,麦收的季节,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连着七八天的忙活,江宏景家上到爷爷,下到小弟江宏志不光瘦了一圈,还更黑了几分。
麦收过去,江宏影和江宏志就开学了,而江宏景也要去江北学缝纫去了,家里的钱不够,母亲要把新打的麦子卖了,父亲还是没有让卖,新麦子下来有的是等钱用要卖的,这个时候就是最便宜的时候,等上半年,价格就能贵上去,一斤麦子贵上一毛,一千斤就能多卖壹佰块钱,更何况他们家有五六千斤呢。
母亲本来也是犹豫,听父亲这么一说,立马去了一个姨表姐家里借了2000块钱。他们家是做生意的,比一般的家庭条件都要好。
说起母亲这边的亲戚,江宏景是万分感激,每次家里要借钱的时候,他们总会义无反顾的伸出手来。
去缝纫学校之前,王丽荣带着江宏景去镇上买了两身新衣服,孩子出门在外,做父母的总是担心孩子会不会受气。儿子当年去部队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会担心孩子吃不好,睡不好,一会又担心孩子会不会受人嘲笑,整整半年都休息不好,看到儿子寄回来的照片,又壮又jīng神,她才放心不少。
市里比县城远更多,一个月回来一次就不会那么方便了。
王丽荣把钱给江宏景缝在里兜里,反过来复过去的叮嘱:“一定看好钱。”
江宏景点头很认真的听:“妈我到了学校安置好了,就给你打电话。”
王丽荣看着又矮又瘦又黑的闺女还是忍不住道:“让你爸开着三lún车去送你吧。”去江北坐汽车还得将近两个小时呢,要是骑着摩托车去,还不得三个小时啊。
江宏景赶忙拒绝:“千万别啊,来回就得六七个小时,您和我爸得多累啊。关键是您们回来我还得挂心,还不如我一个人坐车去,利索,再说就四五个月的时间就学完了,学完了,我就立马回来。”
不过话说四五个月就花5000块钱还真贵。
镇上有直达江北的车,江庆亮和王丽荣等着车发了才回家去。
车开的一瞬间,江宏景扭头去看窗外,父亲正扶着母亲上三lún车,母亲一只手抓着父亲的胳膊,一只手抓着三lún车抬着脚正要省去。
自重生回来,她一直在父母亲跟前,这么猛然一离开,鼻子一算,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而心中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