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王丽荣还是知道了江宏景和秦书豪的事情,她给女儿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夹在她的课本里。那封信令江宏景很羞愧,以至于很长时间见了母亲都不敢说话。
她觉得前世最对不住的人就是母亲,她对她寄予了那么大的希望,她却给了最沉重的打击。
这一通电话让江宏景好几天都感觉特别心烦,明明都是几十年不愿意想起来的人,再想起来真是很痛苦,不过好在以后就没有交集了,她这样安慰自己。
没过几天洋葱的价格果然便宜的没有人要,加工厂后来都不收了。
自古以来最不好过的就是农民,吃苦受累,盼了一年,风调雨顺丰收了,粮食价格却差了下来。要是碰上个天灾人祸的,颗粒无收不说,还搭了种子,人工,真真应了那首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天气很快就热了起来。
农村里家家户户谁还没有块菜地,撒上一把种子就能吃个十天二十天的青菜。
村里代销点送菜的生意淡了不少,江宏景和父母一合计,索性停了代销点的送货,只供饭店的。夏天的菜便宜,送菜也挣不了多少,但终究还是比之前的收入高。
转眼便到了麦收,宏影和宏志都放了麦收假,虽然只有两个星期,但是多多少少能在家做做饭,帮着捡捡麦穗什么的。
庄稼人无论身在哪里,心心牵挂的还是一地的庄稼。这个时候在外打工的男劳力们就都回来了。小江村顿时热闹起来。
江宏景家的麦子和爷爷nǎinǎi家的一起收。
前些年的时候二叔还来家里帮忙割麦子,现在都不来了。
天刚蒙蒙亮,江宏景就随着父母起来,穿了长裤长褂,拿着磨好的镰刀,趁着还凉快赶紧割。
地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劳作,大片大片的金黄色的麦田,几个人并排割过去,后面麦个子哗啦啦的排成行,这个时节的华北平原的麦收还没有大型收割机一体机,只有那种小型的收割机,但是哪有几个人舍得花钱的,都是人工割。割完了再运到打麦场,用打麦机一点点的打出来,再晒到场院上,直到进了粮仓,才会安心。
这个时候江宏景家里就不做饭了,全去nǎinǎi家吃。
麦收的季节家家户户都要抢着收麦子,麦子不像玉米bàng子。玉米bàng子带着皮就是一个月剥不出来都还不掉。麦子打出来得晾干,晾不干一捂就发霉了。半年多的希望就没有了。
粮食,庄稼人的命,庄稼人的天。
尽管辛苦,只要粮食能够及时收割,颗粒归仓,人们也就满足了,半年多的付出和忙碌总算有了回报。
江宏影和江宏志虽然放了麦假,江父江母哪里舍得他们下地干活。一般都是跟着大人在地里,愿意干的时候就干点,不愿意干就歇歇。
在家里待了这么久,江宏景干活也有了一把子的力气,割麦子虽然慢,但是还能坚持下来。麦穗上的刺扎到手腕子她就过敏,又红又肿又痒,这就是麦毒,不过好的也快。
过了六月份她就要去学缝纫了,弟弟妹妹过了暑假开学还要一笔学费。虽然这两个月送菜挣了点钱,但对于他们姊妹三个的学费还差的不少,昨天夜里很晚了,她还听见母亲对父亲说:“今年收成好不错,到时你找熟人卖了,多卖点钱。宏景上江北市里上学去,好多给她带点。”
江庆亮则道:“还是过了秋天卖贵,现在就是找人也多卖不了多少钱。”
王丽荣叹了一声,还是说道:“这不是咱们家急着用钱吗?”静了一会,又道:“等秋天就好了,秋天送上菜,咱们就不愁钱了。”
坐在田垄麦子的yīn影里,江宏景拿着镰刀划拉着地,微微叹息,说到底都是为了钱。
“大姐,大姐,吃块冰糕。”江宏影提着一个方便袋,跑过来。
“小心点,别扎了脚。”江宏景站起来,喊道。
江宏影笑嘻嘻的跑过来,“有个小孩在卖冰糕,给你一块,我去给爸妈送去。”
“买了几块?”江宏景撕开包装纸,吃了一口。
江宏影笑了笑就要跑,被江宏景拉住。
“再去买一块,你也吃一块。”
“我又不干活,不热。也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