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想得周到,知道你跟只皮猴子似的,没人周全着容易将自己折腾病了,眼下可不是如此么?”
香宁鼻子微酸,心里各样思绪如同乱麻一般。又过半刻青儿引小柳进来了,他今儿也难得穿了亮色的衣裳,石榴红缂丝蝴蝶纹样的扣身小袄,头上还簪了蝴蝶的掠儿,越发显得玲珑可爱。
替他瞧过了,往书桌边坐定开了yào方叫青儿去煎yào,见明枫忧心忡忡的,他甩给香宁一个白眼,“小感风寒,不碍事,吃两天yào就好了。他身子骨结实,上回从二楼摔下来几天就好了,你别cāo心了,这会子宴席也开了,快去吧。”
明枫摇摇头,“我等青儿拿了yào回来再走,他还病着,留他一人在屋里孤单,先生去吧。”
小柳往床边一坐,双脚悬空晃了晃,“我也不急,横竖连珏这会儿还在前院吃酒发赏,后院里下人们正排着队到郎主跟前磕头拜年,我已打发人去说了,晚些到也无妨。”
香宁见他们这般顾念自己,只觉心头微热,感动地哽咽一声,“枫哥儿,小芳儿,你们俩对我真好,无以为报,等我好了以身……”
明枫早捏了他的脸笑骂,“又胡说开了!”小柳也瞪他一眼,气鼓鼓的,“叫谁小芳儿呢!小宁子小宁子!”
香宁哈哈笑,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待青儿回来捧了一碗苦涩的yào汤喂他喝下了,见他jīng神不济,便叫他睡下,又吩咐着青儿仔细看顾,二人这才匆忙赴宴去了。
宴席摆在玉痕馆的厅堂里,才进去便觉满目生辉。眉儿穿着桃红缂丝的银鼠袄子,绿竹穿着茜红色绣金小袄,乐音则是一身胭脂红金线缎子小袄,三人坐在一桌,听见声响同时瞧过来,各个春山黛秀,秋水盈眸,又各有姿色,jiāo相辉映。
明枫小柳只朝他们一笑,先到郎主跟前请了安。苏瑶卿穿了凤穿牡丹的朱红色长袄,冰肌玉骨,眉眼冷峭,仍是疏淡的模样,只是眼梢眉角都透出掩不住的风情,真正艳压群芳。
他暂管着后院,也给连珏的房里人都发了赏,又叫旁边捧着托盘的小童上前,淡淡道,“阿眠为诸位亲自缝制了放压岁钱的荷包,难为她堂堂女郎,绣这些个不知用了多少时候,你们好生收着吧。”
明枫和小柳都应了是,见那童儿掀开上面罩着的红绸,里头只剩两个荷包,一个宝蓝色一个柳绿色,样式简单,也没多少刺绣,只是在荷包边角上绣了字儿。
明枫那个绣的是“双玉*枫儿”,小柳的则是“珏*芳”。二人瞧着都弯了chún角,珍重握在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宁子,噗
郎主美bào!
明天继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连珏在前院发了赏,小吃了几杯酒,也不多留,只嘱咐了乐安乐容子时放pào竹的事便辞了出来。
除夕夜,连府处处张灯结彩,下人们的院落里也都赏了席面,拜过郎主后便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用年夜饭。连珏远远听到欢声笑语,不由想起前世过年的景象,虽热闹却总觉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到了如今才忽觉找到了归宿。
她瞧着玉痕馆的方向,想起等着自己的男人们,心里涌起一阵热流,chún边泛起深深笑意,提了步子才要回去,这时有个小童裹着斗篷提了灯笼快步走过来,见了连珏忙蹲身请安。
连珏见是玲珑舍的小九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还抱着个yào包。后院的一等小厮都在华音馆吃年夜饭,葱儿包子厨艺好,这事儿便揽了过去。他这时跑出来送yào,莫不是谁病了?
连珏没来由觉得心头一沉,问道,“你拿了yào是要送到哪儿去?”
小九儿脆声道,“回主子,是锦绣阁的孟公子病了,先生去瞧过了,后来又打发人叫奴才送包yào丸过去,说是怕公子头疼得歇不住觉,喝些安神的才好。”
半晌没听到主子发话,小九儿悄悄抬起头瞥了眼,只见连主子面沉如水,手背在身后,俊美的lún廓仿若染了风霜似的,冷冽得叫人不敢直视。
他忙又低下头去,听主子问道,“他怎么了?可是伤了风?”
“是前两日积了寒气,今儿才发出来呢,不过先生说吃两天yào就能好了。”
连珏觉得烦躁不安,想着去瞧一眼,又觉已叫先生去过了,也不是大病,自己去了公子闺房恐叫人在背后说道。还是不去吧连珏压下心内情绪,挥了挥手,“你去吧。”
小九儿福了福身子,见主子还在原地没动便有些怯怯的,也不敢走了。好容易见主子迈开几步,他松了口气才要走,又叫主子喊住了,“等等……我替你送过去。”
小九儿睁圆了眼睛,头摇得像拨浪鼓,“这如何使得!”连珏笑着伸手接过yào包,“不碍事,去华音馆吧,好好吃年夜饭。”
小九儿瞧见主子笑了,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他不由有些红了脸,还捏着小手犹豫着,连珏又摸摸他的小脑袋,“去吧,主子的命令你敢不听么?”
小九儿这才点了头,心里感激万分。主子为了叫自己早些回去吃年夜饭,竟愿意自己跑一趟,多好的人啊!
连珏拿了yào包往锦绣阁走,一路都在想,这人是自己老乡,穿越一回难得遇见的,又是明枫知己,总是要多看顾些的。这回病了,又是在过年的喜庆日子,他心里必定不好受。现代还有探病一说呢,自己去瞧一回就算是送温暖吧。
进了锦绣阁,往东厢去,青儿正从小厨房端了碗热腾腾的面出来,瞧见主子也不惊慌,捧着托盘恭敬道,“连主子,孟公子说要吃长寿面,奴才便往厨下要了。”
连珏看了一眼,清汤寡水的,不由皱了眉头,“叫他们重做,这回拿jī汤煮了,放颗jī蛋,再剁些jī丝,配上香菇青菜。”
末了似是想到什么,从荷包里摸出两个银角子,“就说是我要的。”
青儿恭敬接过,又往锦绣阁的小厨房去了。连珏放轻步子进了卧房的门,这屋里一张架子床,一个衣柜,另有个书架,放一张书桌圈椅,样样素朴,没什么纹饰雕刻,许是青儿收拾过了,桌上笔墨纸砚都放得规整,只是屋里别无其它摆设,雪洞儿似的。
水墨帐子是放下来的,隐约瞧见个人影动了动,不知拨弄着什么,突然便传出八音盒的声响来。连珏chún角微扬,轻缓走到边上,背着手轻声道,“公子既病了为何不好生睡下?”
声音才落下里面的人便僵住了,半晌才发出闷声,“你怎么来了?”
他素来恭敬唤她一声“连大人”,可近来因着她心思烦乱,觉得这人是罪魁祸首,便也不耐烦恭敬称呼她,反正大家都是现代人,别别扭扭得喊什么“大人”?
连珏听他声音还算jīng神,又含一丝别扭,止不住扬起chún角,“老乡病了,我来送个温暖。”
香宁自她进来后便六神无主,本来脑袋就晕沉沉的,眼下是真正装不出什么机灵活泼样子了。
把自己塞回被子里,佯装咳嗽几声,香宁从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隔着帘子闷声道,“不必不必,我现在是重感冒,传给你可不好,谢谢你来探病,赶紧回吧,玉痕馆里还有一堆美人等着你呢。”
说完自己噎住了,面红耳赤的,心里直骂自己为什么要说什么美人啊,语气也酸溜溜的,莫名其妙啊孟香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