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仍是不说话,只蹙了眉瞧她,眼里闪过几分惊异,慢慢垂了眸子抹掉脸上的泪水,半晌才回话,“我今儿才回府里来,从玲珑舍出来的……”
连珏明白过来,这或许是伺候柳先生的小童了,他方才还叫了声“素衣”,兴许是另一位侍从,只不知为何走散了。
他哭得花猫似的,脸上泪痕点点,又是这么个小童,纵然方才那番举动实在冒失,到底叫人不忍苛责。
连珏转身往外走,声音浅淡,“跟着,我送你回玲珑舍。”
小童忙加快步子跟过去,才走了几步啪地摔倒在地,连珏惊异地回身,心想自己还特意把灯往这边照了,怎么还摔了?
她提了灯,只空出一手来扶他。小童却不领情,避了她的手,自己利索爬起身,拍拍尘土。
他虽生得软糯可爱,xing子倒是倔强。
连珏抬起手摘掉他头发里的竹叶,很快也收回手去,重又迈开步子往前走,只这一回走得更慢了。
那小童不知为何走着总要摔倒,连珏无法,伸了手过去,“牵着吧,你总摔倒不疼么?”
那孩子咬着嘴chún,摇摇头,“不疼。”连珏一哂,收了手自顾自往前走,那小童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又摔了一回。
连珏停了步子,沉着眸色瞧他爬起身来,拍了土揉着膝盖,突然往他跟前一站,倒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着神色惊恐,“……你……你别过来……”
连珏有些莫名。这小童古怪得很,总摔倒不说,她一靠近还惊恐得没了人样。只是他总摔跤,走得又奇慢无比,往玲珑舍去还有好一段距离,难不成要走到半夜三更么?
眉儿这会子该回屋了吧,她不愿叫他眼巴巴在门边立着等她。连珏俯身将人拦腰抱了,拖着孩子一样叫他坐着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要往外走,谁料这小童愣了片刻便闹腾起来了。
涨红了脸,恼怒地扑腾,“你,你做什么?快放我下去!”连珏叫他悄声,“我这般抱着好走,免得你总摔大马趴,你安生了,我好走得快些……”
那小童扭来扭去,直要往地上跳,蓝眼里怒气流转,见挣脱不开,索xing上手去捶她,“女男授受不亲,你这个登徒子!快放我下去!”
好火bào的脾气!连珏一头黑线,叫他那小粉拳捶得倒是不疼,只头疼地将他抱紧了,怕他不妨跌下去摔伤了。
“我对你这么个nǎi娃娃没兴趣!”她嘟哝一声,箍着人往外快步走,早些到了光亮的地方好将他放下。
“你,你说谁是nǎi娃娃!我明年就及笄了!你毁了我的清白,我绝不轻饶你!”
这娃娃十四了?连珏目瞪口呆,又听他说什么“毁清白”的话,真是哭笑不得。
蓦地脖颈一疼,连珏嘶得倒吸一口气,低头瞧去,原是那小童竟凑过来在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连珏再好的脾气也叫惹毛了,他咬着不松口,简直是咬上瘾了!长得玉雪可爱,却原来是只狼崽子。
“你快些松口!”她一催,那孩子嘟哝出声,“你放我下来我就松口!”
连珏气得牙痒痒,简直是好心没好报,得了,谁还要做这等受气的傻事,蹲了身把他往地上放,“行了行了,松嘴。”
那孩子脚落了地,立时松了嘴,眼神还是冷冷地盯紧了她。连珏揉揉自己的脖子,渗着疼,怕是破皮了。
放了人,她瞧了瞧四周,已是出了竹林,到了光亮地儿,抬手指了个方向,“往那边去就是玲珑舍。”
说完也没好气地瞧了他一眼,冷冷道,“恕在下不送了。”正要转身立时走了,这时迎面奔来个穿素色长衫的男人,神色急切,见着连珏先是一怔,复又低头瞧见了她身后的小童,又惊又喜地喊了声,“柳先生,素衣可找到您了!”
连珏简直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
“柳先生?”她重复一声,低头去瞧那小童,见他露了笑脸,跌跌撞撞扑到男人怀里去了,nǎi声nǎi气地唤了声“素衣!”
这么个小娃是柳先生?不是开玩笑吧喂!
作者有话要说: 外表十二岁的标准小正太!哦也正太控你们还好么?
小柳也是傲娇,但与郎主又不太像。肯定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还是那句话,挑自己喜欢的看吧!
另,关于身体设定可以参考abo,女a男o.,很好理解吧?当然也不完全像就是了,挠头,看过荷塘春晓大人的碧落十三香吧,此乃巅峰史诗级的神作,本文设定沿用她的,只不过添了个上面也会湿的糟糕设定(喂喂)
别吐槽了……作者就爱这样的,不接受不看rou就是了。
最近忙得没怎么写,过两章眉儿的rou上了以后请容我休上两天缓缓……(づ ̄3 ̄)づ
☆、第五十二章
连珏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倒是那男人见了她已是知晓了身份,恭敬行了礼,“连大人。”
他并不是府里的奴仆,因而不称“主子”。外头沿路挂着风灯,灯下瞧得真切了,这是个约莫三十余岁的男人,五官虽平平却有亲切的眉眼。
连珏回了礼,只是面上仍旧尴尬,正要告辞,素衣却开了口,“劳烦您送先生回来了。”低头抚了抚小童的发,轻柔催促,“先生也该道谢,没的失了礼数。”
小童不开心地撇开脸,揪了揪素衣的袍子,像告状的孩子,“素衣,她方才抱了我,吃了我的豆腐,是个登徒子,我才不要道谢!”
素衣一怔,抬头去瞧连珏,却见她露出无奈的神色,也不服气地低估一声,“我那不过是要抱你出林子,你都摔了多少回了……”
小童耳朵灵,回头就呛声,“你一边说我是nǎi娃娃,一边又抱我,可见心口不一,心里存了龌龊思想,跟那些个女人一样,惯喜欢玩弄嫩芽!”
连珏没料到他模样小,知道得倒不少,把这么大的罪状扣自己头上,真叫她冤屈。她不过喜欢可爱的少年而已,再小了自己也下不去手,哪里龌龊了?
素衣声音厉了几分,“先生慎言!若不是连大人遇见了您,又将您送了出来,素衣怕是这会子还满园子找呢!我当时叫您原地等着,您可听话了?”
连珏听得一愣,这怕不是单纯的侍从吧,倒像是爹爹训儿子。那小童也知晓自己错了,垂了头,“我听见偏院有狗叫声,忍不住跑出去寻就迷路了。”
是银盘儿连珏想起那只萨摩耶,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俏生生立在河边的少年郎。她莫名牵挂起来,往日天天儿能见着,只一日没见了那人身影,竟心底空落落的。
素衣叹了一声,“都十四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听说那是郎主养的狗儿,明儿您再去离尘轩为郎主诊脉时我带您过去瞧瞧。”
小童笑逐颜开,“一言为定。”
素衣笑得含蓄,“先别忙,您向连大人道了谢我才能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