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我出了汗,到外头散散去。”
绿竹得了令,转身躲妖怪似得进了里间。
连珏到外头站了会儿,等平复了燥热急着唤瑞儿进来给她拿衣裳,瑞儿却指了指里间,犹豫道,“主子,衣服都在卧房里收着呢……”
连珏也觉得奇怪,怎么用了饭半天不出来?掀了帘子悄悄去看,原来是苏瑶卿就那么倚着背靠睡着了。
绿竹忙福了身子想出声,连珏抬手止了,叫瑞儿和绿竹都出去,自己留下换衣裳。
绿竹惶惶地出去,见连主子转身进了屏风后,心脏不知为何提到了嗓子眼,想起方才那一幕,他脸上又烧起来。
好几个衣柜一字排开,连珏打开上面雕刻了荷花的,果然里面收着夏衫,瞧见一件淡紫色的亚麻提花长袍,想起苏瑶卿今日那身同样颜色的刻丝对襟褂子,微带了笑意取出来。
正脱衣,袖子里的册子掉了出来,啪得一声。她连忙将册子捡起,随手塞到衣柜的角落里藏好了,想着晚间再拿出来看。
换好衣裳踱出,那人还睡着,青丝散落下来,衬得那巴掌大的小脸越发jīng致。连珏走到床边停下,柔柔看着他,手伸出一半到底还是收了回来。
昨儿没睡好,今儿就让他好生睡一觉吧。转身要走,却实在没忍住,回头再去看,只是看着就觉得心痒难耐,哪怕能离得近一些,多看几眼也让自己高兴。
果真“情”之一字,最难自控。
深吸一口气,连珏俯身,轻而又轻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快步走出卧房。
帘子重新落下,屋里一室寂静。苏瑶卿抬了手按到自己额头上,脸上绯红一片。
早在书掉落时他便醒了,哪里料得到她又做出这等举动?当真大逆不道!
阿眠醒来后便换了个人一般,再不是原先自己那般疼爱的孩子了只是他捂住自己的xiōng口,那里跳得自己发慌,竟是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设定以后还会涉及到,但是反正严打,rou什么的只在群里放,大家到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不去群里看就好了。
☆、第十六章
连珏打了帘子出来,先瞧见了守在门外的绿竹和红蕊。
果zhēn rén如其名,一个喜穿亮色衣裳,今儿就穿着暗红色的素面褙子,生着圆脸蛋,身材微丰,一看就喜气。
另一个穿着青绿的竹纹褙子,身段苗条,气质恬静,婷婷而立,比起红蕊来生得更秀雅,眉间还长了颗福痣。
连珏还记得方才他撞见自己看小册子的尴尬情景,鹅蛋脸都涨红了,脖子低着不敢抬起来,睫毛绵密,抖动起来更显得触动人心,像是蝴蝶翅膀在心上拂过。
两人见着她出来,忙蹲了身行礼。连珏摆手叫他们免礼,见绿竹垂着眸子似有几分紧张便不由多看了几眼,心下其实还存着几分尴尬。
瞧见他好奇地抬头瞥来,连珏咳嗽一声,决定委婉地表达一下歉意,“今儿那事儿……你就当没看见吧。我虽是无意的,到底让你不自在了。”
绿竹惊得睁大了眼,惶恐不安地蹲下身,“主子折煞奴才了。奴,奴才什么都没瞧见,也没有不自在……”
红蕊不明所以地愣在一旁。绿竹一向是最伶俐的,从来也没乱过阵脚,怎么这会儿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连珏没想到他慌得更厉害了,一时没了计较,只嘱咐了二人在门外候着郎主便转身往外走了。
听着脚步声远了,绿竹才在心下送出一口气,抬起头来往门外看,那人正往南边书房走,步子沉稳,身姿挺拔,有点儿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哪里会想到这么个金尊玉贵的人会向个奴才赔礼呢?一时慌得没了边儿,倒又叫连主子尴尬了一回。
红蕊伸出胳膊肘来捅他,揶揄道,“哎呦怎么回事啊?进去伺候了一趟主子,倒叫连主子也上心了?我瞧瞧,你这百年没红过的脸如今成什么样了!”
“快别混说!”绿竹心头乱跳,指了指里头,“叫主子听见了不收拾你!”
又压低了声音,正了颜色道,“我这般的人物哪里能入了连主子的眼?咱们奴才就要守奴才的本分,若做出勾搭主子的事儿,不说自己心里惶惑,照府里的规矩是要脱了裤子挨板子的!”
红蕊见他眼里几分急切几分惶恐,立时收了调侃的意思,“这我都知道……我不说了,没的让你心里不舒坦。”
连珏进书房看了会儿风物志,又将历史书也翻了出来读。知晓如今是大一统的盛世,这里是云泽王朝,首都在银光城,自己眼下所在地,据来添茶倒水的寿儿说,是江城。在云泽国的东北方,临海,也是个热闹的港口城市。
书房里有自鸣钟,连珏瞧着过了半个时辰,起身踱到窗边舒展筋骨,赶巧那头院门的小童脆脆地喊了一声,“叶哥哥,您慢点儿,仔细脚下。”
她立时出了书房,瞧见叶眉儿自西边的垂花门匆匆走进来,脸被日头晒得通红,头脸都是汗,蹙了眉喊他,“眉儿。”
眉儿没料到自己在绣房耽搁了许久,出来一看日头心道不好,倒让主子跟前没个伺候的人了,连忙快步往回走。
“主子!”他眼睛亮起来,提了步子迎过去,才要开口便被连珏抬袖子的举动止住了声儿,眨巴着大眼睛看主子给自己用袖子擦汗。
心头又滚烫起来。
他眯起眼笑,腼腆又羞涩,“主子,眉儿这儿有帕子呢,奴才自个儿来吧,没的wū了主子的衣裳。”
“嘘多久没喝水了,嘴皮子都干成这样了,快别出声,进了书房喝了茶再说话。”
眉儿这才察觉到自己嘴chún有些干,下意识抿了抿,连珏笑起来,挪下手来捏住他的chún,“这习惯可不好,快给我改了,拿水润一润,或者……”
她突然凑近啄了啄他的chún,近得呼吸可闻,“我给你润润?”
眉儿霎时烧红了脸,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水水的。连珏心情愉快地撤开,揽了他往书房走,“进屋里吧,外头热。”
到了书房,先让他坐了,又亲自倒了水送他手里。眉儿成了被伺候的人,急得坐不住,连连摆手,“这哪里像话?奴才不能坐着,更不能让主子端茶倒水!”
连珏干脆把他抱起来往自己腿上一放,侧搂着催他,“还不快喝?”
眉儿羞得低下头,坐在主子腿上全身都紧绷起来,口干舌燥得更厉害了,赶紧捧了茶一口气喝尽了。
“还喝么?”
“奴,奴才不渴了……”
连珏将他手上的茶杯放回桌上,像抱个软绵的玩偶一样搂紧了,长舒一口气,“怎么在绣房耽搁那么久?”
眉儿揪着自己的袖子,羞赧地回话,“奴才见了许多绣谱,还有教绣字的,奴才不识字……却想绣主子的名讳,便让管事教我认主子的名字,好容易找到了,又试着绣了绣……”
连珏听着心里受用极了,“绣了么?给我看看?”
眉儿便从怀里摸出自己才绣好的帕子,“绣得不好,叫主子见笑了。”
连珏接过,因是从他怀里抽出来的,竟有股淡淡的体香,她心里诧异得很,不禁感叹这里的美妙之处,连小郎身上都带着香味呢。
比起前世自己上大学时进男生宿舍的经历,这里简直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