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就能见着了。”
“原来如此。”连珏并未多想,又聊起郎主如何打理府上,如何费神费力地看顾她,心下对苏瑶卿的心疼怜惜又增了几分。
又过了会子,饮尽了茶,连珏将茶杯放回小几上,起身要行出去,明枫亲送至院门,福了身子,“主子走好。”
连珏点点头,却没再动。明枫心下疑惑,略抬了头去看,那人背着手看院前繁盛的木绣球,眼里有几分犹疑,不知在想什么。
正心下忐忑,主子却偏转了身,眼里干干净净的,不似主子看奴才,倒像是盛夏时节,繁盛花树下初遇了哪位少年郎,眸子里眼波流转,“你叫什么名字?”
他心里咯噔一声,伺候了这么多年头一回失态,莫名地磕巴起来,“奴,奴才叫做明枫,是原来的郎主赐的名儿。”
连珏笑起来,“知道了,你比我也没大多少,原来那样叫却是把你叫老了,以后我便叫你明枫吧。”
之后也不等他有个回应便挥手让他回去,“日头快上来了,当心晒着,回去吧。”
自顾自转身走了。
“……”明枫一脸惊愕地立在原地。没大多少?他可是足足大她七岁啊!
又想起她最后那句话,不免用手贴了贴自己微烫的脸。哪有主子担心奴才晒着的这人行事作风真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连珏回了自己院子,寿儿瑞儿忙着要给她端茶送水,叫她挥手止了,“别忙,先将我往日练的拳谱什么的都拿出来我瞧瞧。”
瑞儿便引了连珏去往书房,房间开阔,窗边设了张黄花梨平头案,可见选材jīng湛,面板木纹尤为绚丽,透雕牙头,双凤相背,凤身婉转,又有张圈椅,靠背板也是镌刻满了浮雕花纹。
开了窗外面是一片荷塘,正是夏日里,荷叶碧绿,一朵朵荷花连成片儿了,看得人心下舒畅。
几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分门别类的,也不知收藏了多少年,有些书页已经发黄,只是每日都有人打扫很是干净,一丝尘土都没沾上。
瑞儿指了其中一个书架,“主子,拳谱都在这个架子上呢。”踮着脚尖要去取谱子,连珏拍他的脑袋逗孩子似的,“你哪里够得到,我来。”
瑞儿吐吐舌头,“那我让寿儿去厨下吩咐一声,叫煮好酸梅汁备着,您练了拳一会子要渴呢。”
连珏点点头,眼睛盯着书架,好一会儿就找出数本拳谱,并一排剑谱来,捧了拿到案上,不一会儿就翻过一本。
或许是这身子练过,因而看起来不觉陌生,脑海里还能自动放映,过电影似的,连珏放下一本便出了书房,回了屋喊着瑞儿给自己找件平日练武的宽松衣服来。
瑞儿忙不迭地捧出一套来,这回不是袍子了,薄薄的衫子和裤子,倒和现代的穿着有几分相似,只是上面是jiāo领的,左右还得系带。
连珏也不叫伺候,自己穿好,往院子里一站,拳头打起来虎虎生风。
果真跟记忆继承一般,打起来一丝生疏也无。这脑子也不知是不是以前总也不动,如今动起来了比一般人还厉害,记xing好得没话说。
寿儿折回来就看到主子在打拳,赶紧捧了瓜子拉着瑞儿坐到院子一旁的石凳上,兴奋地拍手,“好些时候没见主子打了,比以往还好看呢,嚯,那拳头挥出去带起的风怕是能把我给掀翻了。”
瑞儿捂嘴笑,又瞪他一眼,“主子练武你倒享受起来了,一会儿叫人瞧见了看你吃不吃板子!”
寿儿只得收了瓜子,只在手里藏了一小把,偷偷摸摸地吃。
果真让瑞儿料到了,不一时就有正院的小童跑了过来,见主子在练拳不敢打扰,只悄声跟瑞儿说郎主一会儿要过来。
“郎主可用了早饭?”
那小童只摇头,低声说,“听绿竹哥哥说才醒来,饭还不曾用。”瑞儿便亲去厨房,用海棠花的漆盒装了提回来候着。
另一边,苏瑶卿才醒来那会儿头晕沉沉的,让红蕊给揉着额角,jīng神头不足脸上也显出几分不快来,倒是绿竹铺床时随口说了一句,“主子爷,连主子今儿醒得忒早,用了饭就来给您请安了,见您睡着便不让打扰,说是待您醒了让奴才去通报一声呢。”
苏瑶卿心里立刻松快下来,脸上也有了好颜色。要知道他昨晚便是因不知明日如何与她相处才辗转反侧,眼下好了,她既先来了,他便有缘由去见她了。
“主子,今儿还是穿素色的袍子么?我瞧着淡紫色的这件也不错。”
苏瑶卿瞥了一眼,“嗯,今儿脸色不好,穿有颜色的也提提神儿。”
穿戴好了,又在脸上浅浅上了层妆,脸色霎时好看了,只是chún色太淡,他又不喜涂那些口脂,便只抿了抿chún,抿出几分血色来,也不叫饭便往西厢去。
作者有话要说: 郎主出来了!
说起来本文是后宅文,没我以前那些文那样大风大浪的,情节相对平淡温馨,又全文感情戏,所以看起来感情似乎进展的会快一些因为没别的分神的东西。
挠头,我自己看着挺乐的,就是自己喜欢啦希望大家也看得开心。
☆、第十四章
绿竹跟在身边,拖了他的手,怕他jīng神不济,又连早饭也不用不妨跌上一跤,“主子,奴才打发了人去看,说是连主子在院里练拳呢,您好歹先用了早饭再去。”
“不急。阿眠这孩子昨儿力气还不足呢,今儿怎么才起来就练拳了?我不放心,先去瞧瞧她。”
红蕊急急拿了伞出来,小跑着过来撑开伞,这会儿日头还不烈,郎主却晒不得,不撑着伞没一会儿就要晕沉了。
到了院口,也不让守门儿的小厮通报,站在那儿看连珏打拳。
他不是没看过的,只是今儿竟像看着个陌生人。以前看着就像看孩子玩耍,她打得也不似这般认真,见了他就要停下跑来抱他的手。
哪有这般神采奕奕,丰神俊朗的时候。
他一时怔住,倒是连珏打完一套收了手,转过身就瞧见院门口立了个天仙般的人,没想到他竟自己亲自过来了,心下欢喜,面上便也露出笑意来。
他不妨那人突然朝自己笑,阳光下,她额头上还有汗珠子,眼神亮得像是一瞬照进自己心底。
瑞儿寿儿忙过来请了安,却见自家主子不出声,也只得呆立一边。
连珏咳嗽一声,自己先不自在起来,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叫名儿是万万不行的,叫爹爹更是一百个不愿,只能僵硬着作揖,“阿眠给郎主请安。”
他眼睛睁大了些,心里仿佛被扎了根刺。她叫自己郎主如此生分!这也是第一回她这么叫,以前是爹爹,昨天……是瑶卿。
他心下黯然,却不知到底是因为她不唤一声“爹爹”,还是改了那声僭越不合礼数的“瑶卿”。